“其二:苏料无论其呈色如何,或浅或淡、或深或重,但我们总能发现这种色差的存在,这是它区别于其它青料的不同色质。也就是说,这种颜色的不稳定性反而成就了它的独特美感,而这只《梅妻鹤子》瓶的色阶模糊,不见晕散,整个瓶身都呈现一种完美如一的色彩呈现。”
孙打眼指着那幅《梅妻鹤子》图,朗声说道:“宋朝沈括在《梦溪笔谈卷十》上面所载:“林逋隐居杭州孤山,常畜两鹤,纵之则飞入云霄,盘旋久之,复入笼中。逋常泛小艇,游西湖诸寺。有客至逋所居,则一童子出应门,延客坐,为开笼纵鹤。良久,逋必棹小船而归。盖尝以鹤飞为验也。”
“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呢?林逋隐居杭州孤山时,植梅养鹤,清高自适。这个林逋啊,常驾小舟遍游西湖诸寺庙,与高僧诗友相往还。每逢客至,叫门童纵鹤放飞,林逋见鹤必棹舟归来。梅妻侍茶,鹤子迎客,这便是《梅妻鹤子》的由来。也正是因为有了林逋,有了《梅妻鹤子》图,才有今天上拍的这只元青花人物罐。”
“我们想要鉴别这只元青花人物罐是真是假,首先就要搞清楚这个林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林逋是一个诗人,他写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是梅花的传神写照,被誉为千古绝唱。他还作了很多诗,写了很多字,但是这个人物有一个特点:终生未娶。”
“这画中梅鹤酣畅凛冽,寥寥几笔便现神韵。但是你看这林逋的画像却繁琐细致,似女儿家之手。这一幅画中呈现两种绘画风格,初看无碍,细看就显得别扭诡异了。
“我也正是由此三点来推论,这只《梅妻鹤子》瓶是赝品。”
全场哗然!
“天啊,孙打眼好厉害,这种细小的瑕疵都被他发现了。”
“孙打眼是从来都不会打眼的,看来这只《梅妻鹤子》瓶彻底废弃了。”
“尚美完了。竟然搞出这么大的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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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一如遭雷击。
如果说之前还能够强装镇定的话,此时此刻,维持起那份镇定从容就显得极其艰难辛苦了。
之前她对自己亲自挑选的拍品是极其有信心的,她相信这只《梅妻鹤子》瓶是真的,孙打眼只不过是一个别有用心的搅局者。
可是,经过他这么有理有据的一通分析,突然间让林初一产生了怀疑:难道这只《梅妻鹤子》瓶当真是赝品?自己被人欺骗了?被那个卖家给欺骗了?
如果这只青花瓶当真是赝品的话。。。。。。
想起那残酷的后果,林初一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监控室里,林遇脸色阴沉的看着拍卖场发生的这一幕。而坐在旁边的林秋却沉不住气,生气的说道:“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故意找我们的麻烦?”
刘凯德伸出五指薅着自己越发稀疏的头发,冷笑连连,说道:“苍蝇不盯无缝的蛋。那个孙打眼是一只苍蝇不假,可咱们这只蛋。。。。。。谁让他有缝呢?”
施道谙笑容满面,对当前发生的事情进展相当满意,用手肘捅了捅江来的胳膊,问道:“你觉得他说的如何?”
“不如何。”
“你不会是想反驳他吧?”施道谙担心的问道。
“你猜对了。”
江来说话的时候,推开施道谙试图拦截的双手站了起身,看着孙打眼说道:“孙打眼先生还真是名副其实啊,一言不合就打眼。我和你不同,只打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