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服饰华丽却也繁琐,一般女子着裙,内里皆不穿长裤。即便穿,也是那种胯裆缝得很低,裤腿又肥又大的纨袴。
穿着这样的裙裤练习踢腿,特别是凌空腾挪,简直要我的命。我琢磨了两天,终于让胭脂缝制出我想要的那种贴合腿型的中长裤,胭脂起初只是不解,但是等她看到我穿着她缝制的裤子,腾空飞身踢腿时,那张震骇得说不出任何话的小脸足足让我笑了三天。
我喜欢穿男装,因为只有男装可以不用穿长裾,而且男装的下裳比起女装的深衣裙摆而言,要宽松许多。
反正,在我这个外行人眼里,也实在分不清男式深衣和女式深衣的区别。怎么穿都差不多。
我一直认为一月期满便可以开关放风,我甚至前天就开始谋策外出计划,准备出去大肆采购一番。因为口袋里没钱,我还提前和阴就商量好,这个月暂时先借他的月钱来使。可没想我的一切计划赶不上阴识的变化,就在我满心欢喜地准备出关前,他叫琥珀送了一架古琴过来,说是已替我请了琴师,要我安心留在房里等着学琴。
我当时就懵了,瞪着那架古琴,一把抓过来就要往地上砸。要不是胭脂抱得快,估计一架价值不菲的古琴就得当场粉身碎骨。
“姑娘三思啊!”胭脂声泪俱下。琥珀脸色发白,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两腿打颤,“扑通”坐倒在地。
我舒了口气,强忍着胸口的郁闷,把琴缓缓放下:“你放心,我不砸琴,这琴看起来也是件古董,搁到两千年后那就更加值钱,砸了怪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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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跷家(3)
我一松手,琥珀胆战心惊地抱住琴身当即跳开,离我远远的,生怕我再发狂。
“我累了,想歇会儿。胭脂,你和琥珀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胭脂和琥珀一脸心悸地走了出去。等她们带上门,我飞快地换装,衣裳照旧换成男服,然而男子的发髻却是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盘不起来的,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得顶了一头披肩长发,从窗口直接跳了下去。
这还真得感谢阴识,大概是原来怜惜妹妹体弱多病之躯,所以将寝室安排在了一楼。这若是二楼、三楼什么的,我哪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见窗就跳?
脚刚踩到实地,忽听面前有人沉声道:“姑娘,请回!”
我倒退一大步,只见阴禄站在窗底下,躬身向我作揖到底。
有那么一瞬间,我万念俱灰,没想到阴识那么狠,居然连一条退路也不留给我。我的拗脾气顿时上来了,回去乖乖听从他的话学琴,只怕这辈子都难逃被他耻笑的下场。
“姑娘,请回!”阴禄姿势不变,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一不做二不休,不等他站直腰,抬手一记横劈,掌缘凌厉地劈在他后颈。阴禄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头朝地地栽倒,直接趴到地上不动了。
我的一颗心“怦怦”乱跳。自打考上黑带,实战时和师兄师弟们没少喂招,甚至还练习过掌劈木板,我向来都是全力施展,绝不留情。这会儿虽然刻意收了几分力道,但是毕竟心里没底。
我小心翼翼地弯腰,伸手试探他的鼻息:“喂,你一个大男人,可别虚有其表,那么不经打啊。”
几秒钟后,我松了口气,还好,还有呼吸:“阴管家,对不住了!地上凉,你躺会儿就起吧。”我吐了吐舌,驾轻就熟地往后院摸去。
7、绑架(1)
七百顷田地到底有多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徒步步行了一个上午,原以为自己必然已经走出新野了,可是到田里向耕作的农夫一打听,却发现原来自己还在阴家的地盘上打转。
土财主!阴家果然有钱,据闻阴丽华的父亲阴陆在其七岁时便已过世,可以想象一个如此庞大的家业从此压在长子阴识肩上,他需要有多大的胆识和气魄来肩担起这个重担。
一方面怀着对阴识的点点愧疚之意,一方面又不甘心被他禁锢在狭小的房间里,乖乖地做大家闺秀,我内心交战不已。
到得晌午,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出门时逃得太过匆忙,身上连一件值钱的东西也没带。路旁荒僻,除了庄稼竟是连个歇脚的馆舍也没有。
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两千年前的落后,不禁更加怀念起在阴家的锦衣玉食来。阴识虽然要求甚严,但至少他对我这个“妹妹”还是挺够意思的。
好容易过了庄稼地,在穿过一片树林后,我终于无奈地承认自己迷路了,在林子里绕了半天跟鬼打墙似的,愣是没能走出去。
绿荫华盖,鸟鸣虫啾,好一派早春气息。
我无力地扶住一棵树,欲哭无泪。早知如此,就算阴识让我琴棋书画无一不学,我都不敢再这么任性了。
“哞——哞——”
我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侧耳再听。
“哞——”
果然没错,是牛叫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左边树丛后传了出来。踉踉跄跄地奔了过去,拨开一人高的灌木丛,我的眼前不禁一亮,一辆牛车赫然停在树丛后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