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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1页)

刘氏不幸被敌人击中,倒伏在马上不能射击。众人摆脱了那伙不明身份的武装敌人,刘氏这才倒下马来。众人上去一看,刘氏的双腿鲜血直淌,马背上也被鲜血染红,鲜血一直滴到马肚子下。马林估计刘氏双腿被敌人打断,于是叫人抬着刘氏马不停蹄赶到保安圩,找到医生,给刘氏瞧伤。医生也是一土郎中,只是替刘氏简单包扎一下,开了几付跌打损伤的中药。几天过后刘氏双腿肿大疼痛难忍。土郎中无办法,建议速上宿迁仁济医院,找洋医生开刀做手术。事不宜迟,马林让人找来担架,火速把刘氏送到宿迁城里。赶到宿迁城南美国人开办的教会医院——仁济医院。

这医院里的医生大部份都是从美国远涉重洋来的高鼻子蓝颜珠子的洋人,均为基督教徒,手艺精湛,只有少数医生为华人。马林让洋医生从速给刘氏做手术。那时医用×光机刚传入中国,仁济医院刚刚进了一台洋。洋医生给刘氏拍X片检查一通后,对马林书记说:“这位女士双腿腿骨已被子弹击断,伤口已经感染,必须截肢。”并问:“这位女士为何人所击伤?”马林书记说:“我们遭遇土匪袭击,她的腿是被土匪所伤。”洋医生摇头,意思是不可理解。马林听说刘氏双腿不保并要截肢,自己不能做主,正急的在病房里团团转,这时派人去通知的张英华赶到,简单问了马书记一些情况,马书记愧疚地自责:“都是我的不是,不该让你的夫人随我们去邵店。”张英华反而安慰他:“这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袭击她的敌人。”当听说夫人刘氏要截去刘氏双腿,张英华来到刘氏跟前,刘氏因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他对医生说:“我是这位女士的丈夫,截肢是万不得已的事,我能理解,先保持生命再说。”医生们把刘氏推上手术台,一番手术过后,刘氏失去了双腿。

待刘氏醒来,已躺在病房中。她望着站在床前的丈夫张英华,艰难而痛苦地说:“英华,实在对不起,恐怕要连累你一辈子了。”张英华握住刘氏的手,眼含着泪说:“夫人,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终日离家,有家不能回,让你为我担心担忧,你为我们的事业失去了双腿,这让我如何是好。”他叮嘱刘氏:“你要安心养伤,别的什么都不要去想。我这里太忙,不能整日照顾你,请你多原谅。”马林书记派专人照顾刘氏,他安慰刘氏几句,跟随张英华来到国民党县大队驻地。马林把刘氏受伤的前后跟张英华细说一遍。张英华问马林书记:“袭击我们的那部份武装,是什么人的队伍?”马林说:“从种种迹象来判断,应该是邵店区区长王斗山派人干的。”马英华愤怒地说:“此等败类我终究要跟他们算账。”他对马林道:“马书记,估计近日日本人可能要轰炸宿迁城,待我夫人的伤稍有好转,请组织替我速把夫人送回黄泥圩老家中。”马林书记道:“这个请你放心,夫人是因为我们所伤,我们将照顾她到底。”张英华又说:“夫人这一伤,家中大小事也就无人可问了,这个也请组织把我家事过问一下。另外,我家中手下的乡勇也全部交给组织,请组织派人接管改编。”马林书记紧握张英华的手,动情地对张英华说:“张英华同志,你为党、为革命事业放弃了个人所有和一切,与我们生死与共,我代表党感谢你。”张英华说:“都是出生入死的同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马林哽咽了一声:“不说了,不打扰你工作了,再见。”刘氏伤情稍微稳定,已回到运东的马林书记即派人从仁济医院接出刘氏,送回黄泥圩家中养伤,不提。 。。

民国二十六年(1938年),农历四月

民国二十六年(1938年),农历四月二十上午八时,和平的宿迁小城突然拉起一阵凄厉的防空警报声,城里的居民四处乱钻。小城中没有坚固的防空工事,大多数人跑出家门,不知奔向何处隐藏,人们就往城外荒郊野地或树林、沟中躲蔽。

就在小城极度混乱之时,日寇三架涂有血红太阳徽记的飞机,贴着屋顶树梢,呈正三角形自西北向东南飞临小城上空,扔下炸弹,这三架敌机盘旋滥炸一番后飞走,紧接着又有三架敌机顺相同方向鱼贯轰炸,也扔下炸弹狂炸一气飞走,紧随其后,又飞来三架,这三架轰炸完,又来三架泻下炸弹,区区苏北小城人口不足四万,却遭到十二架飞机狂轰乱炸。敌机不但仍下普通炸弹,还扔下燃烧炸弹。宿迁城里顿时一片火海,残垣断壁,血肉横飞,一片人间地狱惨景。据事后统计,宿城经此轰炸,完全被毁的房屋店铺,多达一百三十余处,其它受损失的不计其数。宿城工商业遭到毁灭性打击,由于许多人被炸毁的房屋深埋,所以被炸死、炸伤者更无法统计。张英华的县大队驻地由于不在市中心区,故损失较小。

日寇飞机走飞后,张英华迅速组织所有人员参与救人。县城西南美国教会所开办的仁济医院却安然无恙,这可能是因为当时日美尚未开战,敌人事先侦察好的,故未敢朝仁济医院扔下炸弹,仁济医院的医生、护士本着人道精神,也参与到宿迁城的救人当中,一时间,仁济医院里外都是遭难受伤之人。

日寇对宿城的野蛮轰炸,并没有吓到宿迁人民,却更引起了更大的仇恨。人们埋葬好亲人,擦干了眼泪,誓于日寇决一死战。当然这只是宿迁民众的呼声。被日寇从江南撵到两淮的国民党江苏省政府主席韩德勤;发觉宿迁抗日运动风起云涌;又有人报告现任县长黄晋珩暗通共产党,放任共产党人在宿迁广大城乡活动,宿迁城乡广大地方已成了共产党的天下。韩德勤认为黄晋珩统治无能已受赤化,遂一纸公文罢免了黄晋珩。韩德勤不顾宿迁即将遭受入侵的事实,委派*专家鲁同云到宿城上任,鲁同云到了宿迁不积极准备抗敌入侵,却大肆驱逐宿迁城里的共产党人,只因县大队长张英华没有公开共产党员的身份,才得以让张英华继续留任。鲁同云不但在城里不允许共产党人的活动,还强化各乡政权组织。有些乡镇公开活动的共产党基层组织被迫撤出,或复又转入地下。

邵店区区长王斗山洋洋得意地从司吾山里出来,开到邵店镇公开和共产党对着干,逮捕起活跃分子,屠杀共产党人,邵店地区的共产党人只得又转入地下活动。驻在宿迁城里的鲁同云奉其主子命令,强行停止共产党的活动,公开取缔“抗日救国会”、“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等党领导的爱国抗日组织,宿迁的抗日活动遭到破坏。

十一月十七日(农历九月二十六日)鬼子出动三千之众,从宿迁县西部邻县睢宁县城出动,以坦克开路,步兵、骑兵、炮兵、汽车紧随其后,向东边的宿迁杀来,其先头部队很快就进入宿迁县境。鬼子并没有立即进攻宿迁县城,先派出部分鬼子,从宿迁县城的南、西、北三个方向,实施侦察活动。鬼子每到一村庄,即行烧、杀、奸淫,老百姓非常害怕。原先没见过鬼子长得啥模样,认为既然叫鬼子,那肯定是红头绿尾巴的妖怪。真的见到了这日本鬼子,发觉和我们中国人长得没什么两样,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珠子,可是他们讲话伊哩哇啦,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大皮鞋走在地上呱呱作响。鬼子见人就杀,见牲口就抢,老百姓都惊恐地说:“这小鬼子虽然不是红毛绿尾巴的妖怪,却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虽然人个个长得矮一截,可是他们杀起人来,个个都有使不完的劲。”遭遇鬼子的运西人,都向东边的城里跑反。

住在宿迁城里的国民党县长鲁同云接到,县西各乡大批跑反的人流涌到城里的报告,便派人叫来问话。来了一个县西的保长,见面就说:“这小鬼子长得和咱们中国人一样,怎么这样形同禽兽,让人害怕呢?”“废活少说,鬼子现在到了哪里?”鲁同轩问。保长惊魂未定说:“据传已到县西耿车一带,离县城最多二十里地。”鲁同云一听:“什么?这么说只要鬼子进攻几个时辰就能冲到城外。”鲁同云有些慌张。张英华上前劝鲁同云:“我们应该速作准备,不能坐以待毙。”鲁同云问:“你说怎么准备?”张英华说:“迅速动员军民,多挖战壕,利用城西黄河天险,派兵驻守,并速派兵到城南、城北布防迎敌,现宿迁城里除我们县大队以外,加上警察的武装不过区区几百人,等于是座空城,所以最要紧的是赶紧电报省府派兵支援。”鲁同云定了定神,说:“应该电报请求支援,你们县大队暂不行动,防止城内民众*滋事。”张英华心急如焚,怒斥鲁同云:“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还防这防那,抗击鬼子是大事。”鲁同云叫人去拍驰援电报,又对张英华说:“就凭我们这点家当,去抵抗鬼子那不是白送死吗?”张英华还要强辩,鲁同云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这是命令,执行就是。”

张英华回到县大队队部,命令手下到城里各个店铺去购买草袋、麻袋、布袋,能买多买多少,以作战备修工事之用,又命令手下以县政府名义,到东关运河西岸,征集民船,准备在运河上搭一座浮桥,以方便城里居民撤退。他能做的也就只能是这些了。他坐下来喘了口气,对身边的随从周桂林说:“桂林啊,此战一开生死难料,你明天一早就渡河回去,你年纪轻轻死了可惜。”桂林不从,张英华道:“这是命令。”周桂林第二天一早离开宿城。

宿迁即将遭到鬼子进攻的十万火急的电报,已到了身在两淮的国民党省政府主席韩德勤的手中。派什么部队去抵御敌人呢?他手下有王牌正规军89军,这可是他的看家部队,是将来和共产党搞摩擦的本钱,轻易舍不得动。于是他下令,把江苏保安队一九八团团长刘振黄叫来。刘振黄到后给韩德勤行了个军礼,韩德勤把宿迁的驰援电报交给刘振黄看,对刘道:“听说刘团长的家乡是宿迁人?”刘振黄刚扫了电报下眼,听了韩德勤问话,立正答:“报告韩主席,刘某系宿迁县县西耿车人。”韩德勤让刘振黄继续看电报,电报内容很短,刘振黄扫一眼就看完了,韩德勤又说:“我没记错的话,刘团长应该是黄浦军校三期毕业的吧?”刘振黄答:“报告韩主席,是的。”韩又说:“你的家乡即将遭受日寇入侵,我拟派你团立即出发,驰援宿迁。”宿迁家乡遭受日寇铁蹄践踏,不管从哪方面说刘振黄都应该立即答应,率本团前往。他并不是怕打仗、贪生怕死之辈。就在个把月前,他曾奉命率本团反攻睢宁城,打退日寇数次进攻,还活捉了睢宁城内的大汉奸邹丕,从而闻名省府上下,。这次率军驰援宿迁,可他手下只有三个营、九个连,也就七百人枪,连一门迫击炮都没有,全团只有一挺老式重机枪。他正在考虑。韩德勤问:“你怎么不答应?”刘振黄回答:“请韩主席拨点重武器给我们,哪怕再拨一挺重机枪也好。”韩德勤温怒说:“重武器我手中没有,你到宿迁城后,只要坚持一天,其它增援部队将陆续到达。”韩德勤下了逐客令。刘振黄回到一九八团,命令部队在半小时内准备,半小时后准时出发驰援宿迁。两淮之地离宿迁约有一百*十里路,刘振黄率部队急行军,终于在日寇派出侦察队的同天傍晚赶到宿迁城,顾不上休息便协同军民做好防务。

起先县长鲁同云和张英华、刘团长在一起商量防务。后来两人发现鲁同云不知去哪儿了,再找他四处都找不到,只得作罢。刘振黄团长把宿迁城分成南、西、北三段防线,修筑工事,派人炸毁城西废黄河上的一处桥梁,以防备鬼子利用。修工事要做掩体,需要麻袋填土垒起,张英华对刘团长说:“我早已派人备好。”刘团长又要在运河上架设浮桥,此时鲁同轩已不见踪影,县署主要负责人只有张英华一人在刘团长身边,他听说刘团长要架浮桥,又说:“架浮船的木船我已派人征齐。”刘团长大为感概:“老弟抗日保家,并不是每一位中国人都能做到的。”张英华又问刘团长:“刘团长,我手下还有五百人的县大队,听候调遣,请下命令。”刘团长即说:“我估计宿城南、西、北三面,首先西面有黄河天险,不可能是敌人的主攻方向;南边地形开阔,日寇进攻必须分散兵力。我估计也不可能是重点,而城北部虽地形复杂,但象茶壶嘴,收口小,敌人较易集中兵力、火力攻城,所以,城北可能是日寇的攻击重点,我派一个营与你县大队全部坚守城北外围长河涯、钱山陵、杜家庄一线,你看如何?”张英华说:“行,刘团长,我这就去调部队。”

张英华回到县大队部,速让传令兵命令县大队集合,张英华到操场上等候,只来了一中队一百来号人,张英华惊奇:“二中队、三中队人呢?”一中队队长报告:“张大队长,那两个中队已跟随鲁同云逃走了。”张英华回大队部拿起电话要国民党宿迁县党部,对方一直无人接听。他叫来几个随从,跟他赶到县党部,县党部空无一人,只有一守门人忠于职守,看守空空如也的县党部。张英华经询问看门人得知,鲁同轩早已率县党部机关和县大队两个中队通过县城南门逃走。面对强敌压境,作为一县之长的鲁同轩贪生怕死,吓破了胆,率众逃窜到两淮找其主子韩德勤去了。只因一中队是张英华一手编成,没有随鲁同云逃走。许多事情需要县长鲁同云协调,可鲁同云已可耻地逃跑了,千斤重担都压在了张英华的肩上,他马上到警察局,警察局长也已带部份随从跟随鲁从云逃走了。他命令留守警察,疏散监狱服刑人员,犯重罪者枪杀,轻罪者释放,回到大队部,天已放亮。运河上的浮桥已架好,他又命令一中队所有人员,分散到城中各处,力劝居民向农村疏散。一时间,运河浮桥上挤满了从城里向城外逃难的人群,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张英华集合三中队一百来号人,奔赴北圩门外一线,协同刘振黄团长的一营部队,抢挖工事,准备抗击敌人。

侵犯宿迁城的日寇继农历9月26日(十一月十七日)对宿迁城东、西、南三个方向实施大规模武装侦察之后,于二十九日晨,兵分四路,杀奔宿迁城。这三千日军混成旅团,乃日军野战部队,由日酋旅团长富永亲自率领。步兵、骑兵、炮兵、坦克、密切协同,兵分四路。一路由敌骑兵作为前锋,经城北长河涯、车路口等地渡过运河,占领运东顺河集,封锁城北、城东守军退路;一路经石娄、半窑、杜家庄一线前出到钱山陵一带与首军对峙;一路在坦克的掩护下渡过城南废黄河经古城,占领城南黑鱼汪、傅庄向南警戒。阻击任何企图援宿之兵,并相击进攻宿迁南圩门;一路沿城西宿支干道直扑西圩门。敌人进攻开始了,日寇飞机对宿城城内及城外守军阵地肆无忌惮的轰炸,敌人重炮也不停地轰击。城内外硝烟弥漫,守军工事大部被摧毁。面对猖狂进攻的日寇,守军毫无惧色,英勇战斗。守军与强大的敌人苦战一天,伤亡惨重,团长刘振黄眼看部下已支撑不住,遂向两淮韩德勤通电告急:省主席韩勋鉴,职部七百人枪苦战三千强敌,已坚守一天,职部伤亡甚大,已弹尽粮绝,速盼增援。”身处两淮的韩德勤明白,区区一九八团肯定不是强大日寇的对手,且敌人有飞机大炮相助,武器装备精良,敌寇训练有素,援兵去多少将被日寇歼灭多少。宿迁城失守乃旦夕之事,为保存实力,韩德勤拒不发援兵,只是回电给刘振黄只有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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