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湖的反应迟钝了些,不懂她在说什么地嗄了一声。“我没喝什么药水,我一直在睡觉。”
睡了多久她也不晓得,只是眼睛一睁开就是现在的样子。
“睡觉?!”那是什么意思。
“对呀!不停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说什么我伤得很重,可能救不活,然后我的身体变得很重,完全没办法动。”她像在回想地茫了眼,星眸迷离。
想不起来了,是谁在耳边说话,不断重复非常重要的事。
“妈,你还记得谁救了你吗?住在哪间医院?有什么人,你睡了多久?”
面对杨双青的询问,反应总是慢半拍的许梦湖困惑地说:“医院不都长一样,白白的墙,白白的天花板,以及穿着一身白的医生、护士。”
是有不少穿白袍的男男女女在她身边走动,一下子看她瞳孔反应,一下子量她的脑波、脉搏,看得她晕头转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那你怎么知晓我们在这里?”看她回答的口气十分迟缓,不耐烦的杨双青问出心底的疑惑。
她笑了,笑得很温柔。“我到处找你们呀!从德国到美国,又从美国回到纽西兰,然后想起如月阿姨在台湾,所以就来碰碰运气。”
“你找到我们了!”终于。
“是呀!我找到你们了,刚才我去敲门时没人应门,我就想过来问问邻居有没有瞧见隔壁的人,没想到你们会在这里。”找到他们要做什么呢?
带走杨家姐弟——一道严厉的声音蓦地从她脑中响起。
“真是好狗运。”杜如月嘟囔的一嘲。
“小青,你长得好高,跟你爸爸一样高。”摸着他的头,一丝母爱微微流露。
“不要叫我小青啦!我以前就说过这个小名很难听。”青春期的少年很别扭,他抗议地发出不满。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蛇,说什么白蛇传里的故事全是骗人的,你不要当那条笨笨的小青蛇。”她脱口说出脑里面的残存记忆。
原本有所疑虑的杨家姐弟在听见她这番取笑的话后,眼眶微红的确信她就是他们的母亲,这件日常小事只有他们自家人才晓得,当时他们还笑着要把小青煮来吃。
至于她为什么没死,以及她容貌为何未变反而不重要,世界上有不少奇迹是没有理由的。
“妈,我想你。”只要她还活着,他不在乎被取什么小名。
“乖,我也想你。对了,你们父亲呢?他怎么没陪着你们?”这时她倒想起有个丈夫。
听着她古怪的问法,表情复杂的姐弟互视一眼。
“爸死了,你忘了吗?”他比她早一步离开他们,为了保护她。
“咦,死了?”许梦湖眼中没有悲伤,狐疑地顿了一下。“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没印象。”
听到这里,姐弟俩和杜如月又觉得奇怪了,她的记忆似乎是不连贯、有所选择的,即使她活生生地和他们对谈着,却让人感到刻板、不自然,有种像是“做”出来的感觉。
“妈,爸在十年前过世的,你还记得辛克尔生化研究中心吗?”一个她不想回忆的地狱。
“辛克尔”三个字明显给她某种程度的刺激,许梦湖的眼睛出现短暂的深层恐惧,但随即空洞的一眨,快如烟花。
“亚亚,你母亲大概从很远的地方回来找你们,她一定很累了,先让她休息一下。”云中岳体贴的说道,深不见底的眼眸闪着一丝幽光。
“嗯,妈,你先休息休息,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再说。”心乱如麻的杨双亚整个思绪都乱了,顺着他的意思让自己平静一下。
“我不累,我要带你们回家,回我们的家。”对,那个人说要回家,她想起来了。
“我们家在哪里?”她又存着希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