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的视线再一次移向对方腰身系的玉玲珑,“玉玲珑是云汲师兄送你的?”
浅雪点点头,“不是送的,还是抢的不成。”
“云汲师兄可曾对你提及玉玲珑的意义?”温禾再问。
“什么意义?”浅雪一头雾水。
“没什么。”温禾转身,沿山路前行,许是山间雾气重,润的眼珠湿漉漉的有些模糊。
原来云汲喜欢的是浅雪。
她曾听大长老提及,若非云汲修的是无欲道,或可将掌门之女托付于他。
但若云汲放弃一身修为,执意娶心上姑娘,也未不可。
浅雪不知玉玲珑含义,许是云汲不想对方有压力,便将相思深抑心底。
温禾只觉得心口似堵了铅,又似百蚁爬咬,手中蜜罐愈发沉重。
浅雪瞧出水仙的不悦,摘了腰侧玉玲珑追向前,“你喜欢这玉玲珑?不如这样,你继续帮我打探墨见愁的一举一动,我就将这玉玲珑送你。”
温禾悻悻望她一眼,“不用。”
浅雪僵至原地,瞧着对方背影没入林木深处,轻哼道:“还挺有脾气,喜欢的东西转个手就不香了,不要拉倒,我要。”
揣上玉玲珑,返回守心阁。
大师兄仍端坐梨树下,白玉石桌上花茶已凉,他负手抬睫望一树飘然梨瓣,不知再想什么。
浅雪攥着玉玲珑凑上前,“师兄送我的这块玉玲珑,可有特殊意义。”
云汲摇首:“未有,不过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玉饰。”
浅雪哦了一声,告辞离去。
云汲望向天际漫卷的瑰云,陷入回忆。
他未入少室仙府之前,不过是人界某个小镇上最普通的孩子,性子异常顽皮,父母不给他零花钱,他便偷偷拿了家里的玉饰,去换银钱买糖包糖葫芦,好在镇子小,邻里皆相识。
镇民淳朴,不会钻无知孩童的空子,拿珍贵玉品换一口零食,不但白白送他糖葫芦,还亲自送他回家,并将玉品交还给他父母。
当然,他自然少不了一顿打。
没过几日,他瞧见镇上的少爷,皆手拿折扇,身缀玉饰,端得倜傥风雅。
于是他又打起他娘亲随身携带的玉玲珑的主意。
当时,他娘亲哄骗他,玉玲珑是要送未来儿媳的,若被他不小心丢了摔了可不得了。
大人越是这般说,越勾得孩子趣味。一日,他趁着娘亲熟睡,暗中取来心心念念的玉玲珑,系于腰侧,又打玉器店的账房先生那讨了把折扇。
六岁未及的小童儿,学着风流公子的步子,往街心上逛荡了几圈,甚觉自此以后就是大人了。
娘亲瞧他珍爱玉玲珑,便未讨回,任由他随身挂着。
后来他长大才知,玉玲珑乃最普通饰品,并非娘亲口中送给未来儿媳的家传玉饰,但随他时间久了,自然珍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