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知眉间微蹙,有种今晚谈话估计不顺的直觉。
城南观星楼,第十二层天台玻璃房。
房内所见皆为纯白,方陈玄一身黑衣坐在高脚凳上格外显眼,低垂着脑袋,凝视着黑着屏的手机,如同一座被浇筑的雕像。
玻璃门从外推进来,穿着白色棉麻衣服的男人端着杯热腾腾的牛奶走进来,也不和方陈玄打招呼,弯腰把牛奶放到他手侧的高台桌面上便走到斜对面的地毯矮茶几边盘腿坐下,拿起桌上的铅笔,翻开了素描本。
“你已经很久没来找过我了。”
自从他痊愈后,没想过会有在这地方重见的那天。
方陈玄抬头,一脸倦怠和不安:“那是因为你说你要出趟远门。”
“我出远门,和你想来这里寻找片刻安宁不冲突,你想过来随时能来,本来这间玻璃房就为你建的。”
“你的事都办完了吗?”
“今晚过来就是想和我聊私生活的?”男人问,“你早说,我就把南望带过来了,他在家正无聊呢。”
方陈玄想了想才记起来他老婆叫许南望,就是他那趟远门要负责的主要目标人物。
两人感情很稳定,早登记结婚了。
因为许南望工作性质比较特殊,知道实情的人不多,所以他算是一个。
别人的感情都比他顺利,为什么到他这会那么难?
方陈玄出神得想,可能他做的还不够好。
医生要保持个适当距离观察病人,这是一种很微妙的社交方式。
莫闻亦边看他边在素描本上写写画画。
“你谈恋爱了。”
“嗯,你听说了?”
“用不着听说,你的精神状态一看就是为情所困,我要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还怎么接你哥每年开的几百万诊费。”
实话实说。
方陈玄是不知道该把他和沈砚知间出现的问题说给谁听。
之前按照岳南舟说的来做,收效甚微,自己乱学一通,不仅没把人哄好,还得来一段不该有的冷静期。
再请教那位情感专家,他怕效果没出两人先散了。
思来想去,身边竟没有一个靠谱的人,到最后他想到了莫闻亦。
这位治愈他的心理学家,在感情方面也颇有建树,想来能给他一定有效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