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这便宜可不会让他们占了,吴晓梦要自
己建房。
张玉兰从院门走进来,看到吴晓梦发呆,“还没睡醒呢?”
“妈,你上哪去了?”
张玉兰拎着潲桶去喂猪,“去你姑婆家了,你姑婆答应去说。”
“说了我们要将嫁妆抬回来的事了吧?”
“说了。”
张玉兰口中的姑婆名叫王菜花,是个寡妇,死了男人之后干脆做起了媒婆,嘴皮子厉害,年纪不大辈分大,跟吴家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张玉兰拿了白糖上门,说明了原因请她出面去说,王菜花应了下来。
她家离林峰家更近,对吴晓梦回娘家的事也有所耳闻,没想到真的要闹离婚,得知原因是林峰隐瞒结扎不能生孩子,王菜花也义愤填膺,“这林家干的是人事吗?玉兰,你可别多心,我提前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能干这缺德事吗?晓梦多好的姑娘,那多少人家请我做媒的。”
当初是张梅请王菜花来做媒,本来吴家因为林峰有三个小孩不同意,奈何吴晓梦见了林峰一面后就喜欢上了,硬是要嫁,最后才成了。
王菜花下午就去了林家。
一进门,一股臭味迎面扑来,三个脏兮兮的小孩坐在院子里玩泥巴,身上穿的衣服脏得不成样子,看到她进来还拿泥巴扔她,“老妖婆,看招!”
一坨黄泥正好砸在王菜花的新衣服上。
王菜花心疼坏了,这衣服可是新做的呢,“真是没教养的野孩子!你奶呢?”
进了堂屋,看到张梅睡在竹床上歇觉呢,正是农忙的时候,勤奋的庄稼人哪舍得花这个美国时间来睡午觉,心里骂了句懒货,将张梅叫了起来,把来意说了。
一听人是吴家请来当中人的,张梅先是将吴晓梦臭骂了一通,“行啊,那个烂货害得我儿子没能考试,我还没找她麻烦呢,她倒叫你来当中人”
浑浑噩噩睡在里屋的林峰听到吴晓梦的名字,霍地睁开了眼,竖起耳朵听着,当初人在这里的时候他总觉得是吴晓梦高攀了自己,自己娶她就是来操持家务的,等人真的走了,他又好像犯贱一样开始回忆起吴晓梦的好来,将他几个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家里家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每日热汤热饭送到手上。
外面已经谈到嫁妆问题了,张梅吐了口浓痰,“她想离婚可以,她哪有什么嫁妆?这些是害我儿子的赔偿,她一件东西都别想拿回去!”
王菜花看不惯张梅这贪婪的样子,劝道:“嫂子,做人可得讲道理,这东西是人家带来的,你要是强行扣下,别人背后要说闲话的。”
“谁敢在背后嚼舌根要烂舌头!”张梅狰狞的脸难看至极,“反正离婚可以,嫁妆?休想!”
“我不同意!”门口突然传来林峰的声音,他自从错过高考后就一直颓丧地睡在床上,一脸的青茬胡须让他几乎看不出之前的清秀,“我不同意离婚!”
林雪从外面跑进来,她也想起后妈的好来了,每天给她梳漂亮辫子,问林峰,“爸,妈要回来了吗?她要是回来,我再也不吐她口水了”
林峰还没说话,张梅抢着骂道:“你妈?你妈早就死了!”她指的是林雪的亲妈韩茹,前两年出国热,韩茹没考上大学,非闹着要出国,跟林峰扯了离婚证后丢下几个孩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怕韩茹如愿以偿,早就去国外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首都机场,一趟外国的航班降落,韩茹披着时髦的纱巾满脸疲惫地出现在出站口,拖着一只黑色皮箱,听着耳边熟悉的口音,她不禁泪目。上辈子她轻易听信别人,以为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挣钱容易生活质量高。去了之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没有钱,也没有人雇佣,她一直生活在最底层。
后来她千方百计地嫁给了房东老头,熬了十来年终于拿到了绿卡,老头在床上有怪癖,她忍受了十来年的非人折磨终于熬死了老头回了国。
前夫早就重新组建了家庭,她的三个孩子成长得很优秀,为了亲近孩子她接近那个在国企当个中层管理的前夫,本以为是前夫将孩子养得这么好,后面才发现是前夫的现任妻子,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将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韩茹的三个孩子身上。
林峰一直没忘记她,韩茹一出现他就像闻到味的狗一样凑过来,韩茹自认为自己本就是原配,也不算插足,理所当然地将林峰抢了过去,也获得了孩子们的谅解。可她慢慢发现,替孩子养孙子,替平庸的丈夫做饭洗衣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幸好几个孩子事业成功,她也不缺钱花。
可没想到一场车祸让她重回了1986年,她出国两年用年轻的身体换来了房租的时候。
韩茹果断偷了老头的钱买了回国的机票,她能力有限,在美国永无出头之日,回来才有机会过上想要的生活。
她并不打算回去找前夫,林峰这个时候还在穷困潦倒,前途也有限,几个孩子也有前夫的现任替她教养,前世她能将孩子养得那么优秀,韩茹并不担心。她不会再选择和林峰结婚,这种平庸的男人支撑不起她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