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冉想了一会儿,又问:“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她从二楼下来,那时候你们还住在一起?”
“不是。”萧寒低低地打了个哈欠,解释道:“她偶尔会回来住,她睡二楼,我睡一楼。”
何冉注意到他的措辞,眯了眯眼问:“为什么说是她回来住?”
萧寒说:“她是这家理发店的主人的外孙女,老人家过世后理发店就留给她了,她又不会干活,就让我帮忙看店,赚的钱也算我的。”
何冉听明白了,原来这理发店不是萧寒开的啊。
也对,他近年才来广州的,这理发店里的摆设看着岁数比他还大,不可能是他开的。
那晚后来的记忆何冉有些模糊,只记得最后她是在萧寒温暖的臂腕中睡去的。
第二天清晨何冉先醒来,她下床洗漱,脚着地后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眼镜。
手在床上迷迷糊糊摸索了一阵子,眼睛看不清,她也不知道自己摸到的究竟是什么。
先摸到一件内衣,她顺势穿在身上。
再摸到一条内裤,根据尺寸判断应该是萧寒的,她放到一边去。
又摸到一件衬衫,不管是谁的,先套到身上再说。
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眼镜,何冉心情变得急躁起来,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床上还在熟睡的人,“萧寒。”
她叫了好几声,萧寒终于有些动静,他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看着她,“怎么了?”
何冉说:“我看不清楚,你帮我找找眼镜。”
萧寒胡乱抹了把脸,试图让自己精神点。
他坐起身,感觉到屁股底下有什么硬硬的东西硌着,伸手拿出来一看。
是何冉的眼镜——但是镜腿折断了。
萧寒有些无措地看着何冉:“这……”
对于一个深度近视的人来说,没有眼镜就不能活。
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何冉刻不容缓地让萧寒带着她去配一副新的。
小洲村附近没有眼镜店,他们得坐公交车去广大生活区。
公交车上,两人为“究竟是谁把眼镜压断”这件事争论了几分钟。
最后何冉一锤定音:“在你屁股底下拿出来的,那肯定是你压断的。”
萧寒沉默了一小会儿,承认罪行了:“对不起,我下回注意点。”
下了车后,他一路牵着何冉的手小心翼翼地走。
何冉严重缺乏安全感,看什么东西都得眯着眼睛,她的脸色有点难看。
萧寒问:“你近视多少度?”
何冉答:“八百多。”
“怎么那么深?”
“不知道,慢慢发展的。”
萧寒伸手在她脸前晃了两下,问:“这样能看得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