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向宇文融等人告罪一声后迎向了那个公公,“大用,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汪大用的眼神从宇文融等人身上扫过,转过黑压压的士子人群后收回来,“你是寿王府西阁祭酒嘛,于小王爷正经是有半师名分的,今将远行焉能不来一送。怎么来这么多人?”
柳轻侯简要的解释了,汪大用听完居然拨转马头往回跑。柳轻侯看的是莫名其妙。
汪大用只小跑了一会儿就迎住了一身常服打扮的寿王李瑁,将前面情形说了,听他说完,伴在李瑁身边一起来的张道斌赞许的瞥了他一眼后,凑身过去在李瑁耳边说了几句。
李瑁点点头,寿王府一行继续前进。等到距离柳轻侯还有四五十步远近时,不等他们来迎,李瑁先已翻身下马步行走向柳轻侯。
“是谁,看清楚了吗?”
“我瞅着像是皇十八子寿王李瑁,去年在玄都观中匆匆有过一瞥”
“寿王?他来做什么?就不怕违了至尊的禁令”
“有何干碍?你莫非忘了柳无花的另一个身份可是寿王府西阁祭酒”
“咦!寿王怎么这么早就下马了?”
远远下马的李瑁离着柳轻侯还有十步远近时居然躬身下去行了个弟子对老师的谒见礼,目睹此状,宇文融等人脸上神情稍变,士子群中则是轰的起了一大片哗然之声。
柳轻侯反应很快,李瑁刚弯下腰他就已经侧身避开以示不敢受礼,心中真是无语的很,这个李瑁真是会演戏,偏偏自己还不能不配合。
等他一礼完毕,柳轻侯赶紧上前见礼,生怕他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殿下怎么来了?”
“难得父皇、母妃准我出趟城,我还不快着点儿”李瑁扶起柳轻侯时的一笑温煦中带着些调皮。
柳轻侯看到他这笑容将目光移向张道斌,随即就明白过来了。
此时宇文融等人也已迎上前来,至此什么话反倒都说不成了。饮过寿王的送行酒并拜受了柳枝后,只想赶紧走的柳轻侯忙拱手告辞。
跨马走过灞桥,胯下的小白龙烦躁的打着响鼻,柳轻侯对此也是无奈,它身上插着的柳枝实在太多了,但当下怎么好意思往下拽?
一过灞桥,柳轻侯便再不回头,一马当先领着小小的队伍逶迤而去。灞桥另一侧送行的人群中,御史张真注目前方口中低声叹道:“诸位,记住今日吧,不用多久,皇城里又会多出一个人物”
身侧没有人接他的话,同样也没有人驳他的话。
送行者虽众,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十里长亭左侧一排柳树后静静停着一辆油壁车,车下站着盛装的花魁娘子。
花寻芳手捧满斟的酒樽向柳轻侯背影遥遥一举,而后仰头之间将一樽断肠酒一口饮尽。
好烈!
好苦!
漏春能酿消愁酒,
但是愁人便与消。
顾我共君皆寂寞,
只愿连夜复连朝!
“无花啊无花,今日之你春风得意,美人在怀,何曾寂寞,又怎知真正的寂寞之苦……”
出长安之后一路平顺,这天下午将近黄昏时分又到要投宿的时候了,为躲避官道扬尘呆在马车上的柳轻侯挑起车窗帘幕往外看了一眼,放下车窗帘幕向二娘子笑道:“这还真是巧,前方驿站后面有个叫孙家村的村子,两年前……”
话没说完,官道上起了一阵风,卷起漫天扬尘的同时,有清晰的喝骂声与刀剑撞击声传来。柳轻侯脸色微变,再度掀起车窗帘幕去看时,早有前出的护卫策马循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