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锡泞看着自己儿子跟他三哥这般亲近,心里头怪醋的,酸溜溜地道:“小芋头这几天都会叫人了,昨儿还叫过我呢。是不是啊,小芋头,来,叫一声‘爹’。”
小芋头难得十分配合,清脆地叫了一声“爹”,龙锡泞顿时高兴得连嘴都合不拢了,“哈哈,我儿子真聪明。”说着话,又抱着小芋头的脸亲了一口。
龙锡言见状,心里痒痒得紧,又赶紧低头哄孩子,“小芋头,来,叫叔叔,三叔——”
这个词明显比“爹”复杂多了,小芋头“嘻嘻——”了半天,还是发不出来,生气把嘴一扁,不搭理龙锡言了。
接下来的一整晚,龙锡言和杜蘅都在绕着小芋头转,为了他应该先开口叫舅舅还是叫叔叔这个严肃的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和竞争,直到接风宴结束,龙锡泞抱儿子抢回来,小芋头还是没能叫出“叔叔”或“舅舅”。
这二位感觉十分挫败。
第二日大早,怀英和龙锡泞特特沐浴更新,休整了一番后,才抱着小芋头去拜见萧爹。
怀英她们要回来的事,龙锡泞早就写信回来报备过,只是具体到底哪一天到,萧爹却不清楚,但打从他接到信那一天起,萧爹已经开始盼了,若是遇着哪天下衙早,他还会骑着马去城外看一看,想着说不准就碰到了他们呢。
今日萧爹沐休,大清早起来他就瞧见窗外树梢上有喜鹊叫,下人便笑道:“这是吉兆呢,说不准姑奶奶今儿就回来了。”
萧爹心中欢喜,点点头,用了早饭,便让下人套了马车准备再去城外看一看。不想人还没动身,就听得外头的下人欢喜得直嚷嚷,“老爷,老爷,姑爷和姑奶奶回来了!”
“那小芋头呢?”萧爹还没出来,就大声喊:“我外孙来了没?”
“来啦!”怀英心里头酸酸的,吸了吸鼻子也高声回道:“哪敢不带他就回来看您。”她一边说话,一边示意龙锡泞把孩子抱过去。
萧爹一冲出来,直接就冲着小芋头去了,一把从龙锡泞手里抢过孩子,左看右看,还欢喜地掂了掂,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悄悄抹了把脸,哽咽着道:“我们家小芋头都这么大了,外公还是第一次见呢。你那珂哥哥都有好几岁了吧?”
孙子都会打酱油了,他到现在都没见着面,光是想一想,萧爹就怪心酸的。
怀英见他伤感,心里头也难过,红着眼睛哄道:“阿爹你别难过,你看,我和四郎不是带着孩子来看您了吗?到了年底,大哥应该也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子就团圆了。”
萧爹正逗弄着小芋头呢,压根儿没注意她在说什么,直到欢欢喜喜地抱着小芋头回了正屋,才忽然反应过来,诧异地朝怀英问:“你刚刚说什么,你大哥要回京?是真的?”
龙锡泞笑道:“应该是要回来了。他外放了这么多年,资历也够了,是该回京了。”这一回来,就是直入中枢,要得大用的。龙锡泞虽然不大关心这些,但既然事关大舅子,总要向杜蘅多问几句。
萧爹忽然听得这样的好消息,欢喜得都不知说什么好,抱着小芋头满院子地跳来跳去,倒把这孩子逗得“咯咯——”直笑。
到了中午快吃饭的时候,龙锡泞忽然说有事要出去下,他看起来脸色有些严肃,怀英心中顿时一动,悄声问他,“怎么了?”
“三哥说,韶承抓到了。”龙锡泞顿了顿,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前几年的时候,龙锡泞一听到韶承就来气,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这几年过去,他的性格却缓缓沉了下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也许,这就是他三哥所说的稳重了。
怀英也不知说什么好,就“哦”了一声。
“我去看看。”龙锡泞摸了摸怀英的头发柔声道:“午饭前回来,等我吃饭。”
怀英点点头,将他送出门去。
龙锡泞飞快地上了天界,径直到了天牢。天牢的守卫都认得他,不待他吩咐就开了牢房的大门,又一直将他送进天牢最深处,“他在最里头的牢房,一直没说话。”
龙锡泞点点头朝他谢过,目光落在韶承身上。
他背对着龙锡泞坐着,样子有些狼狈,衣衫虽完好无损,却皱皱巴巴的,头发也乱,就这么蓬蓬地散落着。
“五郎来了?”韶承终于转过身来,有些讥讽地笑,“过来看我的笑话?”
龙锡泞摇头,“我没那么无聊。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所以过来问问你。”
“问吧。”韶承挥挥手显得很豁达,“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这般大方,龙锡泞有些意外,一愣之下反而想不起自己要问什么了。
韶承“呵呵”地笑,又道:“其实不用你开口我也知道你大概要问些什么?不外乎就是责问我为何要与铃喜勾结?这很奇怪么,既然天界找不到人帮忙,我就去别处找,我心里头不爽快,所以就把三界折腾折腾,大家一起不爽快,这多好!我呀,就是看你们这些天之骄子们不顺眼,不就是有个好爹罩着,所以你们做什么都是好的,干什么都一帆风顺,就连修炼都比别人快。凭什么?”
“哦,对了!”韶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事,笑眯眯地朝龙锡泞道:“你被翻江龙打伤那次,还有澄湖那一次,也都是我下的手。谁让我看不惯你们呢!尤其是你们龙族几兄弟,啧啧,看着就心里头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