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唐映坐在病床前帮依旧沉睡的沙默德按摩。
“默德,你当年在我娘家过年时,问我们老家的女人为什么要祭拜白头老媪,我说,是因为古代女子地位卑微,担心自己会被夫婿休弃,祭拜白头老媪,希望自己可以早日白头,女子白头说明年老无独立生存能力,所以当时法律规定,男子不能休弃白头妻……”
“默德,你当时对我说,你永远不会休弃白头妻,你的承诺,我还记得……”
“我们风尘仆仆赴一场白头之约,如今,我已是满头白发,默德,你不能失约……”
这时,唐映听见病房外一声女子尖叫,接着,就见到素宁慌忙地冲进来,反锁了门。素宁后背的白大褂一片往外渗的血渍。
唐映赶紧过去扶素宁过来躺在另一病床上,还未来得及问明情况,病房门就被一个年轻男人两脚踹开,他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握着还带着血迹的水果刀走进来……
唐映毫不畏惧,立即走上前以身挡住:“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伤人?”
“这个姓徐的,害死了我老婆,我女儿这么小就没了妈,她难道不该死?”
“小范,我也很遗憾你们的遭遇,但这个责任早已给你说清楚了,那时多次跟你表明产妇顺产的危险性,是你质疑我们,始终不肯签字刨腹产,我们也是尽了最大努力,最后紧急手术也只能救下孩子。”素宁忍着剧痛说。
“我不管,我老婆死在你们手里,你们就得负责。”小范依然混闹。
这时,两名保安也冲进来病房,指着电棍喊道:“赶紧放下刀——”
小范见唐映挡在素宁面前近不了身,便转到沙默德床边:
“叫你们院长来,否则我就杀了他。”说着将刀尖对准了床上的沙默德。
“不要——”唐映紧张地说:“他只是个病人,不要伤害他!”
“你不要冲动!我们这就叫院长。”保安说。
这时,小婴儿嘤嘤地啼哭起来,烦躁的小范一只手粗鲁地抖着才出生几天的婴儿。
唐映说:“把孩子给我,你不要伤害我丈夫,我做你人质。”
她走到小范面前,十分小心地接过婴儿,那个粉粉的小婴儿可能是饿了,一直的张合着小嘴巴。
“徐医生,快去冲点奶粉过来!”唐映眼神示意保安将受伤的素宁带出去。
保安心领神会的拉过素宁护在身后,门口的几名医生扶走她紧急治疗。
小范似乎还不肯放过她,唐映挡着小范面前轻轻地摇晃着婴儿,说:
“小范,孩子已经没有妈妈了,你若执意走上这条路,她就连爸爸也没有了。”
“所以我找医院领导,把孩子给他们,反正我也养不活她。”小范说。
“我以前也把自己的孩子丢给别人养,如今,却找不回来了,悔之不及。”
这时,保安递过来奶瓶,唐映手背试了试奶温,便温柔地喂着小婴儿吮吸着。看着婴孩可爱的模样,唐映不禁微笑起来。
“小范,孩子就是希望,人总要有希望才能活下去。谁入世都不可能轻装上阵,都是一边负重前行,一边悟道求存!我们一路上总会遇到艰难和困苦,勿要被各种杂念所扰,要以清净之心看待世事无常!”
小范大概不善言辞,也无暇听劝,只是着急地喊着:“院长来了没有?”
“很快就来了。”保安说。
“小范,人间非净土,苦难非清茶,随着年岁多历世事,你就会懂的!”唐映依旧劝说。
小婴儿吃饱又满足地睡着了。唐映转身将小婴儿递给小范,小范却还在犹豫。
“你已为人父,现在,你是选择孩子?还是,你手里的刀?”
小范盯着满头白发的唐映许久,丢下了刀,接过婴儿。
“谢谢……”
小范说着,便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众人离开后,唐映坐回到丈夫身边,看见病床上的沙默德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唐映慢慢靠近,沙默德眼珠也跟着转过来。
唐映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激动:“默德,你终于……睡醒了?”
可是,沙默德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白发苍苍的妻子,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在枕头上……
五年后……
暑假的端江城,骄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强烈的光线好似定格的时光一样镇压住了江城的楼厦。
清凉惬意的咖啡馆里,弥漫着轻柔的轻音乐,乔晋阳与未婚妻黎怡坐在一处安静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