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有人窥视!
吟风并没有将提醒说完,周沉已近身过来,凶狠打断:“住嘴!你还知道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
他微眯起眼睛,“想来你一番苦心孤诣,怕是将我会路过的地方都查探了个遍吧!”
周沉抓着她的手腕,箍在背后的书架之上,压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吟风挣扎几下却动弹不得,任凭周沉狠辣到决绝的目光自上而下的扫视过去,浑身就好似被针扎油煎一样难受。
仿佛那个曾经在茫茫雪夜中施以援手,又在西市勒住惊马救她于马蹄之下的人,都不再是眼前之人。
绝对的体能差异下,畏惧是本能。无法克制,亦无法忍耐。
她只觉得自己眼角的泪正在不受控制地滚落,喉头紧紧收缩起来,哽咽都伴着剧痛。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在恨恨注视于周沉。
周沉一字一顿,“滚回你的住所,我自会派人看管。哪里也不许去!”
吟风嗓音颤抖,几乎不能再发出声音。
而此时,门外窥探的人也已经悄然走远,她再也无法捕捉到那人的任何气息。
子夜,风已停,雪正酣。
如浓墨般厚重的夜色倾盖而下。
京兆府官舍、廨署俱已歇息,各处都黑漆漆的。
唯有吟风居住的那一小间院落里,还隐约透出明灭灯火。
两名值守的衙役轮番打起哈欠,紧紧围在火盆前取暖。
他们又冷又困,可值夜的时间还长,不免撇嘴不满,嘀嘀咕咕地议论起吟风为何会惹怒周沉。
一个坚持说是吟风给周少尹送的饭出了问题,另一个则听说吟风是别处派来的眼线。他们争论不休,并未注意到身后一道漱漱踏雪之声,正在缓慢前行。
这脚步声很轻,必须仔细辨别,才能听出一深一浅的变化来。
两名衙役注意到时,此人已经走近跟前。
他们平白被吓了一激灵,无名火升腾起来。二人哗地起身,挺着胸膛,怒斥:“你谁啊,大半夜鬼鬼祟祟地来这里想做什么?”
骂完这句,其中一名衙役才借着火盆里微弱的光,认出了来人。
那人弓下腰,讪笑着打起招呼:“我是在公厨打杂的杨五,来找吟风姑娘的。”
衙役脸上的神色有所缓和,但仍旧谨慎着问:“你找她有何事?”
杨五老实道:“吟风姑娘傍晚时去了趟少尹那边就不曾回过公厨了,明天的早膳也没提前预备,做包子要饧面,有些干货也得早早泡发……”
“行了,别说了。”衙役被杨五的唠叨恼地心烦,“你要找的人已经被下令关在此处了,没有周少尹亲口命令,不得出去。”
杨五面有忧色,但对方这般严词,他也不敢多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