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几近哭喊的声音一下子攫住他的心。
像看到救星一样,冬宁一下子躲到他背后。
“发生了什么事?”朱星海半转过身,见她梨花带泪的小脸充满慌乱,看见他像看见救命浮木一样,好不可怜,他不由自主想保护她。“不要怕,冬宁,不要怕,告诉我怎么了?”
朱星海轻拍她的背安抚,努力让她的心情平静些。
曾耀人看在眼里,几欲抓狂,但是等等,冬宁的情况大不寻常……
冬宁眨着含泪眼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朱星海,“医生,我不认得他们,我真的想不起来……我没有办法,我分不清是真是假,我好害怕……”声音里多了令人怜惜的哽咽。
“我知道、我知道。”朱星海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她,虽然不了解她的过去,但她曾是他的病人,又是他的邻居,他知道她部分失忆,无法袖手旁观。
“医生,我想回家,我要回家。”她怕又被那个可怕的男人抓住,央求他。
“好,我送你回家。”朱星海伸出右掌牵住她冰凉的小手,抬眼看了看挡在面前的两名男子,尤其右边这位眼神冷凝,仿佛要将他拆解入腹,气势逼人。“不管你们是谁,冬宁是尚未痊愈的病人,她说不认得你们就是不认得你们,不要再逼她了。”
朱星海握牢冬宁的手,走过他们身旁,扬长而去。
曾耀人面无表情,一颗心突然间没了温度,沉入冰湖里。
第2章(1)
已经第七天了,曾家的人觉得吃晚餐是一件痛苦的事,面对山珍海味却食不下咽,看不到一张轻松愉快的脸,连佣人都感觉气氛不对,尽可能闪远一点。
其中大概只有曾耀人没感觉,因为他正是问题的来源。
敢问他大爷做了什么好事?
不,正因为他什么事都没做,反而令全家人神经紧绷。每天下班准时上餐桌,不言不语、不闻不问,仿佛只有他独自一个人在吃饭,连曾奶奶跟他说话都没反应,曾泰吉火起来骂他,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看着、看着,将老爸的一颗心看凉了。
曾咏咏好想逃之夭夭,她感到“风雨欲来”的前兆。
曾耀人如果直接发飙动怒,吓人归吓人,恐怖指数反而是最低的。最可怕的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他偏偏没有任何反应。
她记得当他知道赖冬宁消失不见后,冬宁留在曾家的东西,他一样一样的砸烂、撕毁,那冷酷冰寒的神情,没人敢上前劝说一句。接下来,是长达三个月一回家就不言不语、不闻不问的日子。
如今他又怎么了?曾咏咏好想哭喔!
“耀人啊,奶奶想跟你谈一谈。”
没反应。
“曾耀人,你奶奶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好啦,你不要对他那么凶。”马上护孙。
“妈,您不能纵容他这种态度,他这是目中无人、目无尊长,都是因为从小被宠坏……”
“臭小子,你是在教训我?”忤逆!不孝!
“妈,我哪敢教训您?只是耀人的态度……”
“你的态度又好到哪里去了?唯一的儿子都不敢找你谈心!”一箭穿心。
“妈……”明明他才是老太后亲生的,为何地位远远不及自己的儿子?
老太后忙着教训儿子,完全忘了要跟孙子说什么,直到曾耀人放下碗筷,离席走出饭厅,当然,他不会留在客厅看电视,一定直接回三楼他的小天地。
曾奶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明明她那么宠爱宝贝孙子,为何还是有距离呢?
“咏咏,你和耀人年纪差不多,你一定比较了解他的想法,你去问看看他到底在生气什么?”奶奶直接下令。搞不定孙子,搞定孙女容易多了。
“我去?”曾咏咏的表情像吞了一匙黄连。
为什么是她去当炮灰,没看到她很努力要闪远一点吗?
“当然是你去,难不成要奶奶爬三楼?人老了膝关节不好,可禁不起折腾,还是你想当个不孝孙女?”随便扣一顶大帽子给子孙戴,是老太后才有的特权。
拜托,您老人家意图逼退赖冬宁时,御驾亲征直奔三楼,爬得比年轻人更快哩!曾咏咏在心里猛吐槽。
不过,眼见老太后的脸拉得又臭又长,准备教训她“孝顺”的大道理,她赶紧识时务的“遵旨”,飞快的冲出餐厅。
可是两条腿一踏上楼梯,却变得似铅一般重。
哦……她……她的胃好痛喔!这样可以逃过一劫吗?很难,除非抬去送医院,否则奶奶不会放她一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