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想的有趣呢……”玉林说着若无其事地前进。双脚宛如踩在地毯上似的蹂躏安德雷的背脊,鲜血像是喷泉般从插在背上的数根细针管喷出。
“总算一扫没尝到主菜的郁闷……没想到这么会挣扎,嘻嘻嘻。”玉林神情恍惚地说。
“呜——呜哇……”杜兰在呻吟的瞬间明白了。
这名少女杀死了安德雷,将细针管插入他的背脊.抽光体内的血液。
恐怕他不是当场死亡。
血液一点一点地被抽干,而且当事人看不见那幅景象,唯独逐渐冷却麻痹的感觉,残酷地诉说牺牲者与死亡的间距。死亡确切真实,但嘲弄般地缓缓逼近。注视这种死亡的恐怖……究竟何其骇人?
可是,杜兰感到疑惑。这名娇小的少女到底是如何制住安德雷的?若非致命之伤,背脊上的细针管应能轻易拔除。换言之——安德雷是在某种遭受禁锢的状态,迎接这种缓慢的死亡,他凝结的惊恐表情亦是证明。
“真是太棒了……不断地、不断地向我求饶。嘻嘻,你相信吗?个子这么大的欧吉桑居然像小孩子一样哭丧着脸.淌着眼泪鼻涕哀求耶。口里嚷着‘求求你,救救我’——嘻嘻嘻,之前还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实在丢脸死了,害我高潮了好几次呢……”
玉林说完,舔拭嘴唇。
那模样飘荡着十几岁少女所无法想像的妖艳。玉林伸舌缓缓舔吮自己的唇.让人不禁怀疑这种行为本身甚至会引发欢愉。
但杜兰根本无暇欣赏她的妖艳。
“你……你……”
“所以呀——停都停不下来了。”仿佛向人坦承自己毫无邪念的恶作剧,玉林微笑道:“我原本的工作是杀死拉蔻儿·苏鲁保护的那个女生——帕希菲卡,没想到拉蔻儿的双胞胎弟弟是个非常棒的男子,人长得帅、武艺高强,一想到可以杀他,我就心痒难搔。可惜第一次被他逃走了,所以我故意不杀帕希菲卡,守在她们俩身边,因为只要他还活着,一定会回到那两人身旁。”
“你……你、你在说什么……”
这名少女在说什么?杜兰的意识极度混乱。
他根本不晓得帕希菲卡是废弃公主、拉蔻儿是她的守护者、诺林科特家的“保镖”是拉蔻儿的双胞胎弟弟……以及玉林其实是人称“嘻嘻黛比”(chucHe Tabby)的职业剌客——
他不明白,无法理解。
他能做的,只有对眼前少女的锐变感到恐惧。
“可是第二次也出现意外的棘手状况,只好暂时撤退。毕竟那种好男人当然要两个人独处时,好好地、慢慢地砍杀才行,不是吗?仓促下手,没两下就翘辫子的话,岂不是太无聊了吗?嘻嘻嘻。
“他很强,对自己的能力也很有自信……肯定很自恋、自以为是。能够彻底摧毁这种人的自信,让他绝望哭号,实在太棒了。啊啊,那是何等悲惨呀!那是何等丑陋呀!光是想象他绝望痛苦、号啕哭泣的模样,我就快受不了哩~~”玉林喘息道。
可是.杜兰并没有在听她的话。
玉林此刻沉醉于自己的言论,虽不知是什么让她兴奋(也不想知道),但总之若想逃离这名少女的魔掌,现在是绝佳艮机。
“哇啊啊啊!”杜兰边叫边抛出桌面的文件。
当文件遮住玉林视野的瞬间,杜兰朝房门窜出。尽管半途脚底升起践踏安德雷尸首的异样感触,他却没空对此恐惧。
杜兰挥舞双手,穿过玉林身旁,从房门跑出走廊——
“咦?”
刚奔出走廊,他就僵在原地。
地板一片赤红,赤红而湿润。
尸横遍野——正如这句话所言,男人和女仆们的尸体交叠倾倒于漫长的走廊。
倾倒位置和姿态各异,共通点是他们口里都咬着布块——嘴巴被塞住,还有恐惧扭曲的神情。
杜兰当然无暇仔细观察——不过每具尸体都未严重毁损.宛如经验丰富的厨师杀鱼.颈部划着一道明显的刀痕。
塞住嘴巴是为了不让他们发出惨叫吗?无论如何,若想对待物体般地杀死三十名以上的人类——究竟需要多少力量和时间?
少女的能力非比寻常,而且这绝非正常人的行为。
“我说过了吧?”稚气未脱,但极为淫靡的声音爬上杜兰的背。“停都停不下来了嘛。”
“…………”
杜兰没有回头,整个人僵立原地。
他觉得自己一回头,瞬间就会丧命。
“你……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