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用作撑杆的树没断,陈旧的寨门却已经受不起巨兽的轮番撞击,巨响声中出现两个巨大的窟窿。
当初修建这座寨门时,芒克族颇费了一番心思,材料用的千年铁木,再经巫术秘法加持,坚不可摧。那个年代,葫芦谷的安危主要依托三件事:地利,寨门,与神射,其中寨门为重中之重,休说两头巨犀,便是把六头的力量加在一起拿它无可奈何。
对手或许因为了解这些底细,才想方设法弄来几头巨兽,并由巫师与祭司联手加持,将它们的力量放到最大。实际情形是,由于芒克族日益衰落,这座象征着昔日荣光的寨门成了空架子,仅仅两次撞击就开了口子。
看到这一幕,远处跟随巨犀前进的狂沙骑兵发出阵阵欢呼,后方的祭司与蛮巫双双挥舞法杖,祭司投出一团青影,以首领为核心覆盖到周围每一个人,蛮巫口唇翕动,发出阵阵呢喃似的低吟。
两人联手,写在骑士脸上的凶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个表情神圣,目光无比坚定。随后蛮巫出手时,他们身上又多出来一股来自古老的气息,仿佛回到蛮荒时代。
“不可能!这不可能发生!”
几名芒克长老呆滞的目光望着这一切,从喉咙发出怪异地吼叫。相比之下,族长的眼神则显得热烈,脸上有一种见证奇迹的赞叹。
“居然是真的。。。。。。”
巫师与祭司联手,历史上倒也发生过几次,像今天这样朝同一个目标施展,从来没有好结果。两种截然不同的修炼体系,产生的力量似乎存在某些规则上的冲突,无法共存。现如今,来自西域的信仰之力与大荒内的野蛮以奇妙的方式集于一身,如神迹般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结果尤其令人振奋,人们能够清晰地察觉狂沙骑士的变化,如果说之前他们是凶猛的野兽,现在就是坚硬冷漠的石头。
“杀!”领头之头高举铁枪,向前奋力一挥。
巨犀开路撞开寨门,骑兵跟进发起冲锋,后面是五百余名凶恶的山匪,一个个呐喊着也都跟上来。
神迹的诞生使得大多数人忽略了另一桩本该吸引目光的事件。
巨犀唯一的攻击方式就是撞击,凭借头顶坚硬的独角与无可匹敌的力量,两头巨犀与寨门上撞出两个大窟窿,但当它们想要一鼓作气将寨门冲垮,身形不知为何缓了一缓。就像是出枪后力不继,猛冲的势头为之一顿,身体竟然卡在洞口。
巨犀本能地奋力挣扎,想要从洞口钻过去,以它们之前展现出来的力量,本可轻松将被破坏的寨门带跨,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两头巨兽接连几次都没做到。
撕裂的布条与巨犀接近石化的皮肤剧烈摩擦,一些尖锐的木刺将其刺穿,带给它们疼痛与受伤的感觉,巨犀的嚎叫变得尖锐起来,巨大的头颅拼命甩动,极其艰难地一点点拱着前进。
乍一看,人们会觉得这两头巨犀已经发疯,但若正面仔细看,会发现它们眼睛里的红丝渐渐消失,透出极为惊恐的神情,不仅如此,它们滚圆的身体慢慢恢复到之前模样。。。。。。这些情况,跟在它们后面的人与其它巨犀无法看到,均理解为:寨门坚固,无法一击而破。
这倒也是事实。
但有一个人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险些把都眼珠瞪出来。
“我的天啊,这是驱散。。。。。。灵魂驱散!”
凭一条独腿从地上蹦起来,吉默像个疯子似的拼命挥舞双手。
“这才是真正的上古巫术,塞壬的本来面目。。。。。。我的天,他一个汉人怎么可能学会!”
“叔叔,没事吧?”阿瞒被他的表现吓到,慌忙过来扶住。
“我没事,我。。。。。。啊我明白了,阿吉安古为什么认定此人是天选之子,想必看到过类似现象。”
“您在说什么?什么是上古巫术?”
“上古巫术就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吉默反手一把抓住阿瞒,紧盯着他的眼睛大喊。“去跟着他,马上去,一步都不要离开。”
“为,为什么?”
“因为他是。。。。。。”
吉默大声喊着,目光再次投向寨门。此时那两头撞开寨门的巨犀好不容易挣脱枷锁冲入葫芦谷内部,本该继续横冲直撞破坏所遇到的一切人与物,但当它们冲。。。。。。不,应该说是走才对。
它们的眼神黯淡无光,粗壮的四肢失去力量,身体摇摇晃晃仿佛喝醉酒的人。勉强走出一段之后,两头凶猛的巨犀先后停下来,并且卧倒在地上,眼睛眨了几次,竟然。。。。。。睡了过去。
了解巨犀的人知道,这种巨兽极其贪睡,倘若没有遇到危险,它们每天的生活就只有两件事:吃与睡。大多数情况下,巨犀会站着睡觉,一来方便应付意外,再一则,它们的身体过于沉重,卧倒会对内脏形成巨大压力,年老体衰者甚至出现一睡不起的情况。
卧倒入睡,唯有当它们的体力消耗到难以支撑时才会发生,这两头巨犀只不过奔跑几百米,绝无可能体力不支。
寨门阻挡了后面人的视线,两头巨犀倒地时,跟随它们而来的两头同伴延着同样的陷落朝寨门发动又一次冲击,临近的那一刻,有一团红芒当头而落,如之前一样将它们包围。
轰!
受到严重破坏的寨门再也无法支撑,大半边轰然倒塌,烟尘碎木之中,惊慌呐喊声中,两头巨犀一冲而过,同时一条身影缓缓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