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詷点点头,有些印象,他印象中那是个块头比同龄人大两倍虎头虎脑的蛮横小子。
“我这次回家的时候,他看见我嘲讽了我两句,说我跟戏班子学的把式,还不如他高不如他壮。娘亲让我甭理他,说他之前家里给他说的媳妇儿跑了心情不好。”吴珣挠了挠头发,“我知道我没必要理他,我知道我自己能耐有多少,他怎么说我学到的本事都不会变。但是我心里还是会不气闷,想要证明自己一番。”
吴珣突然伸手拉住了陆詷的手,摇了摇:“我们同岁,你可能现在已经不介意别人怎么看的了,那是因为你吃过的苦比我多,遭受的误会也比我多。但这并不代表你不能计较,也不能代表别人就合该这么看你。”
陆詷神色有些动容,心头微酸。
他没有介意过吗?他也介意过,谁愿意从别人眼中看见轻视呢?虽然这些情绪早就被尽数抚平,可吴珣的一番话却让他觉得像是灌了一碗热姜茶。
“你啊……”
陆詷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细微的吸鼻子的一声,虽然只有一声,但因为很静陆詷还是听见了。他看向李喜,就发现李喜已经眼泪吧擦的了。
吴珣也被吓了一跳
:“公公这是?”
李喜嗓子本来就哑,这会儿更哑了:“老奴没事,老奴就是觉得,殿下终于也有人心疼了。”
陆詷叹了一口气,这些看着他长大的老家伙他是哪个也治不了:“下去把眼泪擦擦,让人看了成何体统?”
“也没有外人的。”李喜小声嘟囔了一句,见陆詷的目光再次看过来时,赶紧把含着眼泪退下去了,心中却忍不住腹诽,殿下再这样一本正经下去可是要错失太子妃的啊。他得帮帮殿下,可找谁帮忙好呢?
陆詷见李喜走了,一转头就看见吴珣一脸笑容:“怎么了?”
“小詷你是不是害羞了?”吴珣指了指他的耳朵,“耳根红了。”
“咳,你看错了。”
“所以小詷是不好意思在李公公面前害羞是不是?”吴珣继续挑战着陆詷的极限,“其实你对李公公看起来厉害,但李公公敢这么说话,想必往常这样的逾距的话也不少对不对?”
“他啊,算是从小照顾我起居的,做做样子而已,不然他得翻天了。”陆詷又看了一眼周遭的红色,嗯,现在就已经翻天了。
吴珣摸了摸下巴没说什么,虽然小詷看起来和宫外没有什么不同,但他觉得还是有些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他还说不好。
“对了,你不是想问父皇跟我说什么了吗?”陆詷笑了笑,“父皇给了我一个名单。”
“什么名单?”
“一个今日早朝帮着邱晁参人的名单。”陆詷冷笑了一声,“这些人当真没有人取代他们了吗?还有几日便是科举,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人科举还要作妖的。”
“嗯,也有可能啊。”吴珣想起了留在府中的徐子修,“我总觉得徐子修的那两个同窗有些问题,我想了很久,他们寒窗苦读十几年为的就是科举,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冒这个风险?若说图钱吧,可他们家底都不错,那高老板能诱惑得动他们很可能不是钱,还有一种东西可以诱惑到他们……”
“聪明。”陆詷没让吴珣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便大笑了起来,“父皇这次可是赚大发了,赚了个武状元,没想到脑子比那群书生还好使。”
“哪、哪有。”吴珣瞟着陆詷,“小詷你别给我带高帽,我不会去考科举的,我也不要做官。”
“放心。”陆詷拍了拍他,压低了嗓音,“不用你去考科举,我去。”
因为通源当铺的老板既然能安排他一个没有参加过乡试取得举人功名的人参加科举,背后必定有朝堂上的的势力在撑腰,想必这也是驱使那两个考生为其做事的真实诱饵。
陆詷没有着急出宫,未免节外生枝,他打算先在宫中避一避,免得又跟高鸿义发生摩擦。而高鸿义那边有暗卫盯着也出不了差错,有些鱼,要放长线才能钓出来。
而吴珣自然也被他留在了东宫内,当然在外人眼中状元郎早早的就被太子的一辆马车送出了宫。
不能出东宫吴珣倒也不觉得无聊,相反他对东宫的每个角落都很好奇,并且缠着李喜跟他讲各种各样陆詷小时候的事。这才几天,陆詷小时候发生的好玩的事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陆詷劝阻无效,也就只能随他们俩去了,反正一个愿意说一个愿意听,倒也其乐融融。
“你说小詷小时候换牙牙齿漏风的时候,喊不准自称,只能‘呜’‘呜’‘呜’?”吴珣乐得不行,“太可爱了,唉,我要是当时也在就好了。”他们认识得虽早,但见面的次数却很少,吴珣当下觉得遗憾得不得了,一本正经的小太子一定格外地有意思。
“现在也来得及啊。”李喜笑眯眯道,“殿下同小将军在一起的时候比平日里都快乐。”
“真的吗?”
“嗯,太子殿下四岁开蒙,六岁入阁,入阁后便住进了东宫。殿下很少有同龄的玩伴,就是有玩伴也不可能真的跟他玩在一起。”李喜虽然笑着,但声音透着一股无奈,“殿下小时候和伴读玩游戏永远都是赢的,因为在所有人眼中,赢了太子殿下是大不敬。虽然
殿下的伴读有的比殿下年龄还要小,但这也的忌讳却早就烂熟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