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叩见宋公!宋公千秋无期!万岁!万岁!万岁!”
文昌殿内,刘裕牵着自己的儿子在宝座上坐定,底下一众文武立即俯身叩拜,山呼万岁之声震彻宫殿,响彻长安。
自汉武帝刘彻始,万岁如朕一般乃皇帝的独称。
刘裕还未称帝,南国依旧晋室为尊,可朝堂之上已无晋帝立锥之处,万岁已然易主。
若非民间有谶语言:“昌明之后有二帝”,晋室已然灭亡。
“诸爱卿免礼!平身!请坐!”
“谢宋公!”
放眼望去,大殿之中,全是身着朱衣绯袍,心向刘裕的朝廷大员。
唯有跪坐在右方第一位的,是一众朝廷大员里的异类,大晋琅琊王司马德文。
他是跟在骑兵之后赶来的,亦是刘裕的要求。
既然‘昌明之后有二帝’,名义上这天下就还是司马家的,司马德文作为此次北伐唯一的司马家人,收复关中,进入长安,自然少不了他。
但刘裕也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告诉司马家,这天下是他打下来的。
自司马睿南渡建康,虽立志北伐,但百年来不论祖逖、庾亮、殷浩,亦或是桓温都失败了,只能偏居淮南,偏安江左。
唯有他刘裕,不仅平定了桓玄叛乱,迎回天子,复兴晋室。
更是收复了蜀、青、齐、司洛、关中,兵锋直指河西、幽、冀、燕,眼见着天下统一在望。如此巨大的功绩,放眼整个朝廷,百年来还有谁可与之比肩?
司马德文跪坐在几案后,虽脸色不变,眼中却是黯然。
刘裕收复关中,占领长安,其威望在朝廷当中达到鼎盛,百年来未有可比肩者。
司马家不过是其案板上的鱼肉,随时会深陷囫囵,亡国灭种。
没有理会沮丧的司马德文,刘裕满脸笑容的端起几案上的青铜爵,看向大殿中的文武群臣,朗声道:“诸位爱卿,关中平定,长安收复,乃诸位卿家效力之功。”
“这第一杯酒,孤敬你们!”
说着,刘裕张开嘴,一仰头,爵中滴酒不剩。
底下诸文武亦跟着将爵中酒喝得干干净净。
放下青铜爵,刘裕示意身旁的谒者将酒再行满上,而后再次端起,站起身,面带哀伤的说道:“这第二杯酒,孤敬那些北伐以来,为定乱安民,将热血洒入地下的将士英灵。”
言罢,刘裕将爵中酒缓缓地洒在了地上。
“这第三杯酒!”
待谒者再行满上,刘裕示意刘义真跟着,走下御阶来到大殿之中,看了眼王镇恶和沈田子道:“孤要敬继先和敬光!”
王镇恶和沈田子听得连忙站起身,本想推辞,却被刘裕眼神制止。
只见刘裕端着青铜爵,看向诸文武,大声称赞道:“继先于泾水,对众将士言,唯宜死战,可立大功。遂放舟逐流,背水一战,长安得破。”
“敬光于青泥,对众将士言,众寡相倾,势不两立。遂弃粮毁舍,躬勒士卒,而大败姚泓。”
“是他们身先士卒,不畏身死,奋寡敌众,才有今日长安之太平!”
“你们说,这杯酒,二位将军,当不当饮?”
“当饮!当饮!”刘裕话刚落,诸文武群臣便朗声应道。
“多谢宋公!”
王镇恶、沈田子见无法拒绝,皆仰头将爵中酒喝了下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