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梁渠点点头。
“你先说。”
“你先说。”
又出现了开头的场景。
二人相视一笑,这次唐秋水让梁渠先。
其实谁先都可以,因为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他们都想到了保障性住房,专项补贴,还有给有需要的租客提供法律帮助,比如帮那个被裁员的劳动者申请仲裁。
听梁渠说完,唐秋水突然反应过来,原来昨晚熬夜的不只她一个。同样的深夜,不同的空间,两个法律人,在不眠不休地穷尽所有的方法,帮绝望的人求一条生路。
唐秋水心头触动。
之前有某些时刻,她觉得她和梁渠殊途不同归。她没办法理解他的做法,会对他生气,和他争吵,认为他不可理喻的同时,又讨厌自己感情用事,觉得他们像两个世界的人。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他们竟然也可以这么相似。
而她之前离开又回来,兜兜转转,原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暗自感慨一阵,唐秋水听见梁渠话锋一转:“我收回昨晚说的那句话。”
“哪句?”唐秋水弯起眼睛,“我们昨晚说的话有些多。”
梁渠说:“做我们这一行道德感太强不太行。我的意思是,道德感太强的话,在这一行的竞争里讨不到什么便宜。”
说着他顿了一下。停顿如一小截修正带,把上面的这些话全部涂抹掉,他要重新写正确答案。
“这是我之前的想法,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没有人可以定义一个律师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你这样的,也很好。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想这么多,何必去管一群陌生人的死活。”
他诚心真意地夸赞她,还把他的所做所想统统归因于她。唐秋水不自觉地扬唇,又小声嘀咕,如在自谦:“我可没说要管。”
梁渠也笑:“我看见的。”
眼神。
她看晚霞时的眼神,在无声地倾诉。他看见了,也听懂了,所以他抱了她。
说起这个,梁渠觉得有必要说清楚:“昨天晚上我们……”
想说清楚,却有口难言。不是所有的话都像代理意见那样,可以临场发挥的。
唐秋水看了眼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猜到他要说什么,她满不在意地站起身,双手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身侧:“哦那个啊,没事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梁渠不解:“什么?”
唐秋水继续作无所谓状:“拥抱嘛,就是一种礼仪,没什么特殊的含义。昨天那种情况下,不管当时在旁边的是谁,我都会去抱的。嗯,所以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梁渠听得眉心拧成一团:“你的意思是你会随便抱一个异性吗?”
唐秋水歪了下脑袋,语气平淡至极:“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也可以把它当成同事之间的一次友好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