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啸天打来的。
“陆昊天的儿子现在在我手里,限他一个钟头内把‘抛弃遗产继承自愿书’拿到医院柜台,交给一名胸口别着蓝色别针的护士;否则你们就等着帮他的儿子收尸吧。还有,不准报警,否则一切后果你们自己负责。”
“王八蛋!”沈忌气得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喂,喂!”连讲话的机会都不给,这该死的恶棍!
“昊天明明已经将文件交给了陈志,陆啸天怎么这时候还来跟他要?”雪姨飞快的来到柜台,值班的护士共有四名,但没有一个胸前别着蓝色的别针呀。
陆昊天快到了吧?如果他在一个钟头之内不能赶到,重新再给一份抛弃遗产继承自愿书,那不就惨了!
沈忌试着按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号码拨回去,然而对方已经关机。
那名接生的医生和婴儿究竟到哪里去了,院方居然推说不知道。简直荒谬且可恶透了顶!
沈忌冲动得几乎要把这整个妇产科给掀了,把里边的医护人员一个个抓起来严刑拷打。
但这些都解决不了事情,他们惟一关心和在乎的是孩子的安危呀。
自作聪明可却愚不可及的陆啸天,他何必这样做呢?他只要开口,陆昊天没有不答应的。这么一来,他难道不怕吃上官司?
“还不要打电话报警吗?”院方人员已征询过十几次了,但雪姨仍是认为不妥,警察一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更难以善了。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可想,一定还有。
比之方才还难熬一百倍的六十分钟,在痛苦和忐忑中倏忽而逝。
手机一如预料地响起。
“喂,”沈忌没等对方开口,已抢着说:“文件已准备好了,你快把孩子抱回来。”
“什么文件?”陆昊天茫然的问。
“是你?”都怪他太急,没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号码。
“呃,是……是……”事到如今,纸已包不住火,沈忌只好将陆啸天的诡计一五一十跟他说了。
手机另一头一阵空白流过,隔了数秒钟,陆昊天才用沉着肃杀的语调说:“告诉他,十分钟之后抱着孩子到医院大门口等候,我要亲自把东西交给他。”
收了线,雪姨忙问:“那王八蛋怎么说?”
“不是那人渣,是昊天。”手机又响,这回沈忌看清楚了,是陆啸天打来的。“安静听我把话说完。”
传达完陆昊天的口信,沈忌立即收线,不给他在再废言的机会。
他明白陆昊天的用意,他想和陆家的人彻彻底底作个了断。假使陆啸天胆敢伤害无辜,他绝对会以最惨烈的方式加以还击。
这十分钟,像过了十年那么久。楚佑宁醒了一会儿,吵着要打电话,不知打给谁讲不到两句话又陷入昏迷之中,雪姨特别交代医护人员,在不危及她的安——全之下,就让她多睡一会儿,省得一醒来就撕心掏肺的痛哭,产后的身子十分一赢弱,怎么禁得起?
沈忌和雪姨随后则在无限的悔怒中,一秒一秒的等到陆昊天从座车里走出来。
他从距离大门三五公尺左右的一株桦杨树旁走来,晨曦在他周身镀上了和煦的金粉。人依然帅气十足,只是憔悴了不少。
那杀千刀的还没来,陆啸天不会故弄玄虚吧?
又得等了。沈忌和雪姨没有时间向他自请处分。
三人以眼神交换了数个讯息。雪姨似乎有话要说,但双唇才翕动了一下,却又紧闭。
五分钟后,桦杨树下又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手中抱着一团像婴儿一样的东西。
“陆啸天!”,雪姨真恨不能立刻冲过去毙了他。“还不快把孩子交出来。”
“我要的东西呢?”像个亡命之徒的陆啸天,胡须留得很长,头发非常杂乱。
“在这儿。”陆昊天要他先把婴儿身上的布包打开,等护士帮忙确认那就是他的儿子之后,才叫沈忌把另外签好的自愿书拿过去给他。
“陈叔没有把信交给你吗?”陆昊天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