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讲得对,姑娘家一生能够快活几年,成親后苦活累活都得往身上揽,那时再多委屈也只能往肚里吞。
既然没几年,就多宠宠吧。他是这么想的,瑀昊也是这么想的,至于璟朱,他嘴巴反对到底,但做的事哪件不是朝着这个方向进行?
“如果你想,便是命人掘地三尺,我也会把叶家人挖出来给你出气。”
“不要,就当那些银子买断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听着,梁瑀晟想笑,终究还是心太软。就像她编的一堆律法条文,分明是砍头就能完结的事儿,她偏要拘役、易科罚金,还说什么可教化。
“可不出气,你心难平。”
“没有心难平,我只是害怕。”那种无可奈何、无能为力,那种拼了命想要挣脱命运却无济于事的恐惧,牢牢地巴在脑袋里。
“害怕什么?”
“害怕变成吴进财的妻子,差一点点我就同他拜堂了。”
“拜完天地就算成事?想得美。”
“就算不是吴进财,那王进财、张进财呢?一场不幸的婚姻,终止的是梦想、是对生活的渴盼,还是女子一生的冀望?婚姻考虑的往往是条件家世,女子心意从不是考虑要件,倘若最终我嫁的不是‘心悦的’、而是‘必须的”,倘若婚姻于我只是一个不得不顺从的过程,怎么办?我要在生活面前屈膝?对命运认分?从此在柴米油盐酱醋茶和公婆丈夫的挑剔中,猥琐地走完下半辈子?”
“有哥在,绝不会让你落入那种境地。”
她摇头,闷声道:“谁是为了落入不堪才走入婚姻?只是现实总让人醍醐灌顶,成親前媒妁之言多美丽,成親后现实生活、曝露卑劣的人性。”
“哥会寻个好男人,把你捧在掌心,就像哥这样。”
“像哥这样吗?”她对上他的眼睛,再问一句,“像哥这样吗?”
灼热目光,一瞬不瞬地凝睇。她知道哥疼爱她,明白哥把自己看得极其重要,愿意纵容她所有的任性傲慢。
过去身分摆在那里,他们只能是兄妹,如今……
像哥这样?她能不能把这句话当成暗示?当成不自禁的情感流露?
她可不可以相信,自己的所有努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达到目的?她可不可以就此认定——叶曦已经走入梁瑀晟的心?
情绪激动着、雀跃着、狂欢着,她的两世爱恋终要尘埃落定。
“对,像哥这样。”梁瑀晟回答,口气不容置疑。
她笑了,咽下口水,迎上他的视线,凭借一股勇气、两分冲动,她张口问:“那么能不能、可不可以……就是哥。”
她的冲动把梁瑀晟冲傻了,他从没想过,自己疼过一辈子,当妹妹、当女儿般宠着的曦曦竟然会说出这句话。
当然不可以,他是哥哥啊。他总想着某天大红花轿上门,他背着她、一步步向前走,走一步说一句——“要是过得不顺心就回家,有哥在,谁都不能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