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伤了。
还伤得不轻。
胳膊上被锋利的刀刃划出一个口子,衣服上也浸了殷红的血水,许是许久没有处理,一些血液已经凝固。听见二师兄这样说,镜容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胳膊上还有伤。
这是刚刚被那阉人用匕首刺的一刀。
刀尖刺入肉身之瞬,他眉头分毫未动,下一刻,一手将那人匕首击落,又以刀刃对着自己,用匕首柄于阉人颈项落下重重一击。
他云淡风轻,师兄却大惊失色。
“这么深的口子,你何不包扎?”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忘了。
师兄还在埋怨他:“你手臂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把她抱回来,真当自己是铁做的身子,刀枪不入么?!”
若是这路程再长些……怕是这一条胳膊都废了!!
镜容平静地笑笑,转眼就被他拉过去敷药。
镜无边帮他处理着伤口,边咬了咬牙——这个三师弟,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你不必把她抱回来的。”
“她脚上有伤。”
“她脚上有伤,那你胳膊上就没有伤了么?”
“不要紧的,师兄。”
镜无手上的力道故意放重了些。
他似乎在惩罚镜容,面对师兄的脾气,镜容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他笑起来目光轻缓,像是一阵温柔的风,吹动了佛子眼底清澈的湖泊。
原本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泛起了一道粼粼波光。
镜无隐约觉得,三师弟变得好像与往日不一样了。
可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不明白。
夜色暗沉,二师兄替他包扎完伤口,就气得走出了院子。镜容垂下眸,兀自收好药瓶纱布,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进了房间。
没想到,她已经睡下了。
呼吸均匀,睡得很稳。
镜容抿着唇,脚步轻轻走到书桌前,桌上青灯未灭,他手指修长,翻开一页书卷。
这一卷,是《清心经》。
佛子淡淡垂眸,方欲翻动一页,忽然听到床那边的声响。
他没有回过头。
却听着,那丫头突然跳下了床,似乎连鞋子都不穿了,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
《清心经》上,笼了一层极淡的人影。
“不要胡闹。”
他温声命令道。
对方却根本不听他的,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少女娇俏的轻笑,下一瞬,胸前一道力,一双手将他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