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围在御先城外的是三千四百名经过重新整编的战士,他们的白衣白甲已被鲜血染得斑驳,但眼中的炽热却未曾减弱。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刚刚从幕府的豪华宫殿里搜刮出大量金银珠宝,已经有人在试穿挂在木人身上的大铠了,苦于却始终找不到穿戴法门,又不想让别人得了这份荣誉,便和队友去找督军署上缴记功。
殷梦瑜交给龙安然的手书上的内容简洁明了,大意为奖赏全体新军十万两白银,对于那些首先登上外城的将士,他们所在的营号将会额外得到五百两的赏赐。
立时欢天喜地!
“我已经闻到银子的香味了!”殷梦瑜见名字也被登记上去,而且特意标红,意在与前面的人头合计,难掩心中激动。
这下应该没人说自己是来镀金的了吧?
“你们营长哪去了,就是那个叫什么格什么克的那个老外?”见殷梦瑜在那傻笑,清监实在遭不住了,扯个话题就要把她拽回现实。
殷梦瑜回过神来:“啊,你说那家伙啊,据说他攻内城的时候被一箭射中了膝盖,被医官带走了。”“啊,你说那家伙啊,据说他攻内城的时候被一箭射中了膝盖,被医官带走了。”
清监官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伤得挺是地方。”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小票递给了殷梦瑜。
“谢谢。”殷梦瑜接过小票,微微行礼致谢,然后转身将位子让给了身后的同营弟兄。
这就把小票带拿去,拍在皇帝二叔脸上!
她的皇帝二叔嘱咐她要带着这枚记功小票回到滩头大营,然而殷梦瑜似乎并不急于返回。恰逢龙安然开始发表演讲,她决定找个地方坐下,静静地聆听。她的出现立即引起了许多新军的注意。这些单身久了的新军战士看到这位幽王殿下的千金走过来时,纷纷表示敬意,甚至有士兵想要把自己的垫子让给她坐,无一例外都被谢绝了。
虽说这位郡主和她的幽王父亲过去坑了新军一把,败坏了一些信誉,但这些后来人并不同情那些反叛者的遭遇,大多数人都只会夸赞上层人物机智神勇,少数人则会打心眼留意自己的上司,毕竟他们进入新军都是冲着自己的前途去的,没人会和一个正常的上司过不去,更何况是主战派。
龙安然是未来的龙家家主,也是通过特殊手段进的新军,由于老爷子的关系,他又得以在京营军历练。在殷祈正看来,这位同时受新军和京营军爱戴的青年将领必是未来一段时间帝国最耀眼的将星,而且他本人是很识大体的,被京官们看作是推行军事改革时,朝廷能得到的的最佳助力。
他也的确不负众望,自从做了个高危职业,抓住战机只半个月就拿下了这御先城,把倭寇其他的大小家长全都震慑住。
殷梦瑜在这里听了半天直打瞌睡,着实像一个点头机,终于是轮到军乐队即兴演出,鼓号声起的那一刻才来精神,猛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氏兄弟俩已经坐在她旁边了,于是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丝毫不在意形象:“他都说什么了?”
“龙帅说,御先城要安排一支三千人的军队驻守,包括我们新军在内的二十万将士要以御先城为前进基地,去打东面和南面的十五座城池,我们二十五营和三十营去打见云。”
“对了,好多天没看见李恪,他干嘛去了?”
“想他了?”楚鄢眉毛上下翻动,话刚说出口就迎上了殷梦瑜冒火的眼神,“我错了。他打外城的时候膝盖中了一箭,被医官带走了。”
“好惨。”殷梦瑜摸摸鼻子,暗自庆幸受伤的不是自己,但也在心里默默同情他三秒。
云天长拿着作战的文书回到自己营号所在的位置,发现这几个管事的人都没了,四下张望发现都在殷梦瑜这里和其他营的人尬聊,便把文书遮在脸上,露出眼睛,低头往这边走,到了地方,除殷梦瑜以外,一人一个爆栗!
“为什么你不打梦姐?”楚鄢在那假装委屈,看云天长还要敲他,连忙把坐垫顶在脑袋上。
云天长轻咳一声:“因为我不敢。”
无数新军露出鄙夷的目光。
“你们几个快回自己位置去!”云天长终于拿出副营长的样子来,狠狠批评了几人,见殷梦瑜先动,其他人才动,就像提小鸡崽子似的把这兄弟俩弄了回去,然后对跟在后面做贼一样慢悠悠的殷梦瑜露出一副谄媚样,“梦姐啊,本来没给你留位置,有个哥们请了病假没来,你就坐第一排吧。”
殷梦瑜很自然的坐了过去,没什么客套话,歪头打量着他一番:“之前看错你了,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我怎么了,难道梦姐要说我重色轻友吗?”云天长把第一排的空位放好了垫子,腾给殷梦瑜,然后看着她起身再次坐好。
“我没有这样说,我的意思是你不正经。”殷梦瑜给了他一个眼神要他坐下。
云天长顶着被战友鄙视的压力调整好了坐姿:“不正经是因为我和梦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