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打量打量殷梨亭捧着玄冰的双手,殷梨亭看了一眼,知她意思,道:“我有武当纯阳内功护体,自是无碍。”
路遥咬牙道:“殷六侠,我内功是差了那么一点,你也不用鄙视我到底吧。浸一下手还是没事的,何况这雪莲娇贵的紧,一触体温就不好用了。”说着把手放回池子里面泡了一下,又架好那几样殷梨亭没见过的工具。
“路遥,要不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吧。”
路遥摇头:“这活麻烦的紧,你弄不来的。”不等殷梨亭反对,立时道:“你现在帮我把那玄冰震碎吧,小心别让雪莲掉在地上。”
殷梨亭早已见识过路遥的固执,只得点头,一手托着玄冰,另一只手轻按在上面,内劲微吐,只听得格拉一声,雪莲上面的玄冰立时碎成粉末,而下面的玄冰则文丝未动,稳稳地托着雪莲。殷梨亭一手轻微一抖,那些粉末立时一起散落,一朵雪莲晶莹剔透的花瓣,嫩绿的蕊心就这么盈盈绽开,清华四逸,冷香沁人心脾。
这一手功夫看得路遥有些流口水。要知道想震碎玄冰不难,但是像这样只震碎雪莲上面的部分,而下面的部分完整无缺,这却是极难的。而最后那轻轻一抖,能将粉末抖得一干二净而雪莲未曾挪动一丝半毫,这样的劲力更是极难掌握得好。她实不知武当派除了内功一绝,再是一绝便是对于劲力的控制,所为六合劲,便也是武当诸侠自幼休息的功夫之一。
难得出神了一刻,路遥赶紧一手拿着一只圆钵,走上前去,用手轻轻将雪莲拨进钵内。然后加入了几样在池子里冻过的药材,一手托着将圆钵半至于池内,一手开始极快的碾磨。很快药材被碾成了粉末,路遥从池里的瓶子中倒入一些冰冷的酒,约莫半刻,将酒水过滤,剔除废渣,将淡绿色的液体细细的装进一个白色瓷瓶。把废渣装进了一个小巧的银盒子中。整个过程约有一刻钟,她一直没让药材离开寒潭中,直到那冰酒制成。
“好了,”路遥将那冰酒细细收好,“大功告成,我们可以回了。”
殷梨亭接过路遥手中之物,看见路遥两手通红,眉头皱紧:“你手可还好?”
路遥却是从袋子中拿出一盒不知名的白色软膏,细细涂在手上,立时便有一阵甜甜的香味,好像是夏日里蜜桃的味道。路遥甩甩手,道:“哪有那么娇气,很快就没事了,被冻了一下而已。你放心,我没事,更不会耽误给俞三哥治疗的。”
殷梨亭闻言眉头皱得更紧,简直要拧在一起:“我是说你,你的手可有被冻伤?”
路遥鼓了脸颊:“我也算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对于大夫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一双手。我总不会拿我吃饭的家伙开玩笑的。再说我刚才带着天鲛绫的手套,遇水不湿,那水也没有直接接触到我。”说着用手在他面前翻了几个花,道:“现在信了吧?”
殷梨亭见她神情,无奈道:“信了。”
两人一路出了来到达外洞,只见外洞此时因为外面风雨大作,竟也如黑夜一般。两人到洞口看了看,相对叹了口气,“雨这么大,山路湿滑恐走不了,咱们怕是要在这里等雨停了才行。”
路遥摇头,“你直接说今晚怕是走不了了便好,看这架势雨估计不到半夜停不了。”
第十六章 氤氤寒潭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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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不停,路遥与殷梨亭两人捡了处干爽之处坐下。可是没一会,路遥就有点受不了了,只因这寒潭的寒气早已浸透山石,路遥席地而坐靠着山石,只觉得丝丝寒气从山石中源源不绝的透过本就不厚实的衣物,直接侵袭着肌肤,冷得有些生疼。她本有专门可以用来保暖的轻薄绒毯以及手炉,以前一个人露宿的时候很是好用,可今日没想到会被雨所阻,自然什么也没准备。现下的袋子里除了制药的器具,就只有那柄照明的雕花银杖。亮倒是够亮,可惜再亮也取不了暖。两人本想生火,但是一是火折子已湿,二是外面倾盆大雨,也找不到干燥木材。
约莫半刻钟,路遥冷得难受,开始在山洞里跳来跳去的活动,希望能暖和起来。边跳边念叨:“不行,下回得让秋燃弄个遇水不湿的火折子。”
殷梨亭从两人坐下开始就一直在沉默低头,此时看路遥兔子一样跳来跳去,口中不停念叨着什么,半晌终于小声道:“路遥,你……过来。”
路遥正盘算着还要秋燃弄些什么出来,听见殷梨亭叫她,蹦跶过去问:“怎么了?”
殷梨亭声音此时却是越压越低,低得让路遥只看见他嘴唇在动,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见。”路遥皱眉,俯下身想靠近一点听清。
却觉得手上一热,殷梨亭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立时让她觉得一阵暖意。此时殷梨亭吸了口气,终于用路遥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坐过来,我渡些内息给你,可以御寒。”
路遥晓得习武之人,内息都是一点点苦练来的,极是不易。方才她衣衫湿尽,不得已才让殷梨亭以内力助她驱寒。如今两人看样子要在这里待上很久,总不能始终让殷梨亭为她运功取暖。于是摇摇头,坐了下来道:“那太浪费了,谁知到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殷梨亭内功可以让其寒暑不侵,一身衣衫也只是薄薄的一层单衣,路遥在他身边坐下一手抱膝,几乎能感觉到他的身上的热力,于是不禁往他旁边凑了凑,道:“凑近一点就好,两个人还能暖和点。”
在路遥眼里,两个人不过是肩靠肩坐在一起,外加殷梨亭握了她一只手,就这么简单。然而殷梨亭感到路遥凑到近旁的身体,尤其是她的小腿再挪动的时候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膝盖,轰的一下,脸立时红了,耳际发热,想说话却又张不开口。加上他手中一只泛着微凉小巧的柔荑,也不知是谁抓着谁,更是让他不知所措。他从小生长在武当,极少接触女子。近年来行走江湖虽然也接触过不少少女,但是一直以来都恪守师父师兄们的教导,严守男女之防,加上他生性腼腆,极容易害羞脸红,每每见了姑娘家,大多都低了头不去直视。这次为了三师兄俞岱岩的伤,请路遥上山。人是他和师父带上来的,自然就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她在山上生活,所以才接触渐多。加之路遥历来一派坦荡直爽的模样,尤其是那次两人后山采摘曼陀罗一事后,他不得不告诉自己姑娘家尚且如此大方,自己也不可太过纠结刻板于此让人家姑娘难堪。但是这样近的距离,他几乎能闻到路遥身上的极淡的清香,让他无法不脸红。
路遥才没殷梨亭那么多心思,倒是觉得身边的人热量很足,外加抓着他的手,似乎比刚才暖和不少。听见他沉默,于是道:“好无聊啊,我们聊会天吧。”
殷梨亭此时连动都不敢动,何谈开口,半晌才点了个头。
“今天这雨到让我记起小时候有一次,我和若长还有秋燃一起跑去玩,后来也遇到下雨回不了家,就躲在一座桥下等雨停。那时候外面也是黑漆漆的,我害怕的紧,若长要分散我注意力,就说大家每人讲一个故事吧。结果秋燃那时候犯坏,偏偏讲了个鬼故事与我听,我吓得一边叫一边抱紧了若长,还用脚踢秋燃。从那以后每每遇到下雨,秋燃都用这事笑我。”
许是路遥说说笑笑,让殷梨亭轻松不少,听闻她提起小时候的事,不禁好奇:“你说的秋燃便是秋翎庄庄主?”这个名字他已经很多次听路遥提起过。
路遥笑道:“是呀!你莫看他现在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其实小时候丑事一堆。我们两个历来是一同惹是生非,然后被若长管教的。”
殷梨亭想起那日从张松溪处得知的关于秋翎庄的情况。金陵秋翎庄,所建时候不详,以前只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别院。五年前易主,更名秋翎庄。新任主人极有生意手腕,眼光独到,短短两年间让秋翎庄的名字在江南商界无人不晓,其生意涉及药材,织造,以及船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