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心里越急,越难想到法子,眼看着就要到狱警休息室了。我却瞥了眼右边那条走廊,那走廊是通往医务室的,那里面有个紧急报警装置,只要一按,上面的警卫室就知道监狱出了事。我心念一转,看到犯人们在一心一意的对付几个守卫的歹徒,子弹嗖嗖的从耳边刮过,我找了个掩蔽的地方,边慢慢往右边的走廊蹭过去,那儿有通往医务室的捷径,两边的歹徒都不可能知道。
说来惭愧,是我们几个狱警私自改的,目的是方便大家经常可以溜号去医务室小赌一把,整个监狱,惟独医务室里的监控是假的,这个嘛,也是我们不为外人道的秘密喔。
林肖抓住我的手臂:“小三,你要溜到哪里去?报警么?”
老子惊,我的表情这么明显吗?于是,微笑,催眠自己,我是好人,我只是去上厕所,我是好人,没打算出卖他们。沈墨告诉过我,要骗人先骗己,首先呀让自己相信,对,我相信,我是个好人!
“那个,我是要去……”我皮笑肉不笑的解释。
“放开,人家去救自己的男人,你别多事。”沈特兵犹如天神降临帮我解了围,我还沉浸在撒谎的漩涡里,听到有人帮我编造借口,立刻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是啊,我去救……我……男……”。
怎么怪怪的,我硬生生闭上了嘴,这是神马破理由,我是男的好不好,不是野妞儿。我生气的瞪了一眼沈特兵,看他似笑非笑的眼睛,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林肖似乎也感觉到了,松开我的手还是威胁道:“不准去,你有了我还要想着别人,我会阉了你,听见没?”
我什么时候有了他的?警察署长,你来评评理。我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沈特兵却趁着战火停息的瞬间将我推了出去:“快去快回,只有他知道离开的方法。”
我懵懵懂懂的沿着记忆的路猫腰前进,沈特兵的话,林肖的话,都不太懂,只想着,最重要的是去医务室打开报警装置。
知道我推开医务室的侧门,我才知道沈特兵所谓自己的男人是指的谁了。
门缝里看出去,是两具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纠缠亲吻,密闭的空间里充斥着粗重的喘息,间或有细碎的呻吟,我僵直的看着,头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下,一瞬间空白一片。
虽然知道黑木翼又冷血又孤傲,我以为他已经将一个人的坏发挥到了极致,哼,原来我错了,我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世界上只要是坏的事他都要插上一脚,这次是什么?明摆着吧。
我真的很不想去看他坚定的搂着伯里奇腰间的手,半捞起伯里奇的衣服,以一种很恣意的姿态将人半压在病床上,伯里奇欲迎还拒的挣扎着,双手无力的推拒着黑木翼的胸膛。
黑木翼低沉的笑道:“别动,我身上有伤,你弄疼我了。”我抬眼看着他头上雪白的绷带,很恶意的想,他怎么没做死在床上!
原本激烈跳动的心渐渐冷下来,冷到一种悲哀的温度,我默默走过去,带着一种令自己都感到吃惊的冷漠,我端起床边的那盆血水,看着印入水中空洞的脸。那是黑木翼的血,我用钉子刺伤后流出的殷红的血,我走过去,坚定的将那盆血水倒在纠缠的两人身上。
“该死,无双你怎么会在这儿。”伯里奇竟然用身体护住黑木翼,我将顺手捡起的手术刀对着他的胸膛:“跟你没关系,让开!”
黑木翼哈哈笑起来,老子怒:“你笑个屁,老子是来杀你的。”
“因为什么?因为他吗?”黑木翼笑着抬起伯里奇的脸,温柔一吻,姿势绝美,魅惑无限,我的心里又豁然敞亮了几分,没有悲哀,只是觉得以前的我真是可笑,竟然会对这样的人存了念想,因为什么?因为自以为是的感觉么,因为他偶尔无辜的表情、偶尔真诚的微笑、偶尔无尽的关怀?我是忘记了,他是黑木翼呀,一个骗尽了天下人的骗子,变态冷血的飞天大盗。
我笑了,带着一种平静的温度:“黑木翼你太高估自己了。”
我挥挥手里的匕首,对伯里奇命令道:“让开,为这种人去死,你脑壳里有屎啊。”
“我爱他,我比你更早认识他,更早跟他在一起,你不会了解的,不会了解那种深入骨髓的思念,我不会让你杀他。”伯里奇的嘴角挂着笑,猛的向我扑过来。
我猝不及防,两个人抓着匕首几经挣扎,等我将伯里奇制服将他用手铐铐住后,我站起来四顾,哪里还有黑木翼的影子。
“黑木翼,快点给老子滚出来,你个窝囊废,只能躲在别人后面吗?”我漫无目的的大吼,我要杀了他,为他所犯下的罪,所有人的,包括我的和伯里奇的。
不好,医务室的大门和侧门忽然关了起来,我冲过去,只来得及看到门缝合严的那一刹那。喇叭里传来黑木翼戏谑的声音:“傻子,我还有事要办,下次再好好陪你们。”
我愤恨的槌着门:“你他娘的开门,听到没,你跑不了了黑木翼!”一拳捶开报警装置的玻璃,我还不犹豫的按下那个大红色的按钮,立刻警铃大作,我站在那里,想像这外面的情形,罪犯们,劫持我们的歹徒,雷sir、鬼见愁,佛爷的安全,还有——不好的预感,黑木翼那小子一定跑掉了,他没那么容易被抓住。
那么,他为什么要故意被抓?是要引出追查他的幕后黑手吗?还是有别的阴谋。
“无双,那边有止血胶带,你贴上吧。你一直在流血,一定是割伤了动脉。”伯里奇在黑暗里幽幽的补了一句。
我底下头,看到身边的血水已经积起了小水洼,不,我还不能懈怠,外面什么都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