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曼筠有力的说服下,石维彦只得勉强随她走了过去。
我只是紧抓着柯南杰,像溺水者抓着浮木。
“我一听到消息,就马上赶了过来,到底怎么回事?”柯南杰问,他的手始终紧紧的回握着我的,像要给我力量。
“我……车子……她为了救我……所以就……”我颠三倒四的说着,无法具体的说出事情始末。
“没事了,晴,没事了。”他安抚着我道,一只手抚慰的拍着我。
“她……”我颤着声,又想起了那摊刺目的殷红。
“不会有事的,晴,不会有事的。”他紧紧的抱住了我,不住的对我这么说我靠着他,没有挣脱,听着他安抚的声音,很奇异的,我渐渐心安了下来。
五个小时后,开刀房的红灯总算熄灭了,医生走出来。
“医生,怎么样?”在外头等候的祈家亲戚一涌而上,七嘴八舌的问。
“没事了,患者的意志力非常坚强,只要静养几天就可以痊愈。现在请你们让一让,我们要把患者推到普通病房去。”
几位护士把病床推了出来,祈家的亲戚们马上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离去。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
“想去看看吗?”柯南杰问。
我摇了摇头,“我想去看星星。”
柯南杰一怔,而后点了点头,“好,我们去看星星。”
他握着我的手,把我带出了医院。
尾声
春寒料峭,阳明山的夜晚,透着森冷的寒意,柯南杰从车上取下了一件外套,覆到我的肩上。
我拥着外套,抬头仰望满天星斗。
忘记是在哪里看到的,有一段话是这么说的──当天上没有月亮时,星星的光芒会更加耀眼。
我不知道这论点有没有科学上的依据,但是,农历初二的今晚,布满黑夜的星空的确灿烂的让人迷惑。
我失神的看了良久,直到柯南杰道:“晴,要不要坐下来?你累了一天了。”
我顺从的在他身边席地坐了下来,仍是仰头看着天,好半晌,我开口了,“你知道吗?我爸妈刚过世的时候,我被小姑姑带到美国去,当时我们住的地方是间合楼,一到晚上,抬起头就可以透过天窗看到满天的星星;那时我刚到异国,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加上是黄种人,附近的孩子们都喜欢欺负我,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小孩,还恐吓我说,那里晚上会有妖魔鬼怪,专门捉没人要的小孩。
“有一回晚上,我真的被他们吓到了,缩在角落里,就怕真的会有鬼出现,把我抓走;后来,小姑姑回来,她看到我吓成那样,就抱着我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我星星是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化身,如果我寂寞或害怕的时候,就看着星星,他们会陪着我,听我说心事,而且不会让魔鬼捉走我。虽然那不过是为了安慰我而编的话,不过,在当时,我真的相信了,很可笑是不是?”
我不知道为何我会提起这段往事,可是,这些话却那么自然的从我口中流泻了出来,停都停不住。
柯南杰静静的听着。
“后来,看星星成了我的习惯,我总是会在夜里仰起头来寻找星星的光芒,看着浩瀚的星河,我真的觉得,我并不孤单。”
“然后,我回台湾了,我还是习惯仰头看星星,可是,台北的夜晚我找不到星光。”我看向柯南杰。“以前,我不知道我对祈老夫人到底有什么感觉,我以为我不恨她的,真的,可是,当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不确定了,爸爸、妈妈过世的那一年,我已经五岁了,大得足以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他们说我是扫把星、白虎星,一生下来就克得妈妈和她的娘家断绝了关系,而现在,又把爸爸、妈妈克死了。”
“那根本就和你没有关系,晴。”柯南杰的声音坚定的说道。
我涩然一笑。“小姑姑也是这么说,可是,我却没办法完全摆脱那些话的桎梏,最初在到美国的那段日子,我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他们口中的扫把星,爸爸、妈妈真的是我克死的吗?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期望下出生的。”
“你当然是。”柯南杰毫不迟疑的道。
我猛然摇了摇头,“可是,他们告诉我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就把那些全忘了,你把它全部说出来,说完就忘了,不要再放在心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