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后,迟颜推了聚餐,匆匆赶到时经纬在酒店里的套房。
一扎进那个暖烘烘的怀抱,酒气扑面而来,迟颜抬起头,皱了皱眉,不满的抗议:“我在外面忙得四脚朝天几乎冻成冰坨子,你却在房间里喝酒抽烟?不行,明天我得拎着你到外面去陪我挨冻,否则岂不是便宜你了?”
时经纬把迟颜圈在怀里,然后把她按到自己腿上坐好,一口一口的轻啄,从嘴巴到脸颊,渐渐蔓延到脖颈和锁骨。他想念她身上馨香美好的味道,想得浑身快要爆炸了,哪里还顾得上明天的事?先搁着今天风流快活,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迟颜很快就顺从的倒在了时经纬的怀里,痒得咯咯直笑,身子挺得板儿板儿的,还不住劲儿的胡乱直扑腾。时经纬朝着她红艳艳软绵绵的唇上咬了一口,粗声粗气的低喝道:“老实点!”
迟颜环着时经纬的脖子,轻声说:“先等会儿好不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迟颜说话喷出来的气落在时经纬的耳朵根儿上,灼热麻痒,让他身下登时昂了头,他把迟颜抱起来,丢到床上,粗鲁的扯着自己的衣服整个人径直压了上去,“等不及了,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迟颜推着时经纬已经几乎半裸的胸膛,脸涨得通红,语气却坚定起来,“不行,很重要,必须先说,迟了就糟了,关于时潇潇和钟源的。”
时经纬动作一顿,混沌不清的瞳仁里总算找回了点清明。他栽倒到迟颜身边,重重的叹了口气,烙铁似的坚硬而滚烫的双臂紧紧圈住迟颜的身子。
“说吧。”
迟颜咬了咬嘴唇,微微抬起小腿,在时经纬的毛茸茸的腿上蹭了蹭。
时经纬几乎炸毛,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你找事儿呢吧……”
“我是要跟你讲这些疤的来历,你想到哪里去了!”迟颜气呼呼的拍了时经纬的脸一下。
时经纬突然一激灵,用急急的语气,生怕迟颜反悔似的追问道:“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当时我撞车的时候,汽油虽然已经漏了出来,但还没开始烧起来,钟源的车在我的车后面,是他,用胳膊生生砸碎了车玻璃,打开车门,把我拖了出来,这才救了我一命。但是,爆炸的火力太强,我的双腿还是被灼伤了,经过一年半的削痂手术和复健训练,这才恢复了行动能力,没有落下残疾。而钟源……他的胳膊和后背也为了救我而被烧伤了,落下大片的疤痕,和我的小腿部分一样。”
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熊熊的大火,爆炸的轰鸣,隔着漫长的时光,仿佛随着迟颜的娓娓讲述,而在时经纬眼前如电影重播般生生再现。
“钟源也飙车?”
“嗯。钟源不是生下来就听不见而且不会讲话的,他是在7岁那年因为药物的耳毒性而丧失听力,并且渐渐不会说话的。那种曾经拥有过,后来却失去了的痛楚,和与生俱来的聋哑人还是有所不同的。钟源一直在靠速度带给他的快感发泄心中的郁闷……因为不会说话,他看上去一直冷冰冰的,也没什么朋友,但其实,他本人不是这样,只是……没有办法表达内心的想法而已。”
“你为什么会手语?”时经纬的声音不知不觉的低沉了下去。
“……为了钟源。”
时经纬的身体蓦地一僵,心像是被一根针生生的刺了一下,尖锐的疼痛在心间渐渐弥散开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迟颜轻轻抚摸着时经纬背脊的线条,语气柔柔的解释道:“钟源教我赛车,我为了钟源学手语,然后方便跟他聊天,这只是我们达成的一桩互惠互利的交易。当时的我们,都正经历着人生中最迷茫也最孤独的一段时光,心里需要很多爱,现实中却没有人可以给自己,一旦找到同类,便倾盖如故,成为了可以为对方豁出命去的至交好友。可是……那场事故之后,我以为自己会就此站不起来,所以很颓丧,得了抑郁症,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想再面对过去的朋友,于是索性搬了家。等我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钟源了。今天,是我和他隔了这么多年的第一次见面,说到底,我是该谢谢你妹妹。”
“我家里是不会同意的。你可能不知道,时潇潇从小就被我爸妈宠坏了,但换个角度来说,在他们眼里,也绝少有人能配得上他们的宝贝女儿。不要说他们的相识方式让长辈听上去会觉得极其荒谬,就说钟源的身体……我本没有歧视他的意思,但是……”
“我明白。”黑暗中,迟颜的笑容显得晦暗而辨不分明,“我理解,也赞同你的想法。毕竟,童话是一回事,生活是另外一回事。”
话题进行到这里,气氛有些不可避免的僵硬和冷场。
时经纬捏了捏迟颜的脸,却觉得她好像又瘦了些,勉强能揪起点儿皮,却连一点儿肉都没了。
“瘦成这样……”
“光吃不胖,什么健身节食统统免了,你羡慕就直说。”迟颜笑嘻嘻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