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世事难言,人间哪得清欢。恰如梦深处,沉泥深陷湎耽。畏闲,畏闲,竖起一片云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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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
却说暮晚沉沉,风平树也静,斜上天空点缀一轮银舟缺月。月光皎洁,丝丝缕缕于九天之际落落垂下,树林的枝叶映得一个个小土包斑斑驳驳、影影倬倬。
“呜呜,咕咕~”
“呜呜,咕咕~”
几声夜枭叫不知在何幽深之处传来,似笑似哭,是啼是鸣。
少顷,林间又复归于耳色中的宁静。
“要快啦,要快啦,唔笃脚步且放轻些好伐?!~”柔媚中带着特有的矫揉造作的声音低低传来。(唔笃=你们)
吱呀,吱呀~
沙沙~
细沙沙的脚步慢悠悠又小心翼翼,轻便中夹杂着些许沉闷。与此同时,木架子的咯吱声也由远及近。
只见前边一女子走来聘聘婷婷,婀娜多姿,生得神如秋水,态若春云,肌肤雪白,又娇又嫩。侧看其腮红不减桃花分毫,月照其肌莹如同玉润。朱唇轻启绽放,娇柔之声似解语之花。轻步蹁跹如燕,腰肢波纹荡漾。眉无忧而长蹙,眼不倦而慵开。又有一点泪痣,更填得万种风情。
真是:人窈窕,浑身满面都堆俏。都堆俏,愁容可掬,颦眉难效。还愁不是新人料,腰肢九细如何抱?如何抱,柔如无骨将又惊靠。
后边跟着两个男子,一前一后,抬着一个简易木架,木架之上躺着一具死尸,死尸下边铺着一层灰麻布,死尸两边一边放着一个铁锹。
“就这好伐!累煞吾啦!”一声低呼,前边那面有菜色的男子就要将木架放下来。[2]
后边显得壮硕的男子连忙道:“别别,还且缓放些,朝前个走一些好伐。”
“好汉子~再挺挺力,这里来,这里来~这里隐蔽些嘞~”那女子快走两步,站在两个土包之间朝两人摆了摆手,娇声说道。她一出声便好似能听出水儿来,就像泡在温泉里,浑身酥酥麻麻个舒透。
那菜色男子身躯一挺,提上几分力气,喉中生津,咽了口唾沫,又往前抬了几抬。
“就这好伐,好啦,放下罢,且噤点儿声。”女子挥了挥手。
两男子将那木架轻轻放下,一些虚汗从菜色男子身上沁了出来,他喘了几口气。女子听见,看了看,眼波流转,拿了袖帕往他头上擦了擦。
一阵香风拂来,菜色男子面色渐渐有些红润,不禁握住了女子的手,触手柔软细腻。虽是夜色,但也能看见月光之下那流银泻水的双眸,心中扑通通地跳个不停。
“哼咳咳~”那健壮男子发出了声响。
女子向菜色男子甜甜一笑,将袖帕拿开后又从衣襟处放入胸口,使得菜色男子心都快跳出来了。
“阿弟与奴家胆子细细唻,还得……”女子转头看着健壮男子柔声说了半句,说罢又转头看向了菜色男子。
“阿姊说得勿差,还得要姨夫您呐”健壮男子忙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