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差不多。”女妖怪没精打采地道:“都说三年前沙罗铁树开花,魔主现世,但有几个很厉害的妖魔不肯顺服,纷纷反抗魔主,把魔刹天闹得鸡飞狗跳。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顿了顿,她又道:“魔主出现又能改变什么?我们这些低弱妖怪照样过苦日子。”
我点点头,走出客栈,驾起吹气风,在大千城内的每一处高墙都贴上寻人告示。照女妖怪所说,这三年魔主还没有统一魔刹天,应该没什么时间对付三个美女,她们想必安然无恙。贴完最后一张告示,已经三更天了。我飞回客栈,悄悄落在覆满瓦片的屋顶上,一个人静静地望着夜空。天色接近拂晓,有一颗寂寥的星星还在闪烁着白光。
“你在想什么?”月魂突然问道。
“老子思春,关你屁事。”我懒洋洋地道:“都是你,害得老子把金元宝都给了那个小红,又变成穷光蛋了。”
月魂哼道:“你肯做赔本生意?走出饭庄的时候,你不是顺手牵羊了几个客人的荷包吗?”
我哈哈一笑,躺倒在屋顶,头枕着双臂:“月魂,你一定见过魅舞吧?说点魅的事情给我听听。”
月魂沉默了一会,缓缓地道:“魅是一群喜欢流浪、追求美丽的生物。日出的大海上、星光下的沙漠里、月亮升起的雪山顶,都会留下它们翩翩的舞姿。无论走到哪里,魅都会帮助弱小,因为它们尊重这个世间的每一种生命。在魅的眼里,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我嘲弄道:“原来魅喜欢行侠仗义。”
月魂接着道:“在别人看来,魅舞是一种必杀的武技,但对魅而言,魅舞仅仅是它们热爱生命、展示激情的舞蹈。”
我翻翻白眼:“魅舞明明就是武技嘛。”
月魂一哂:“所以说你根本就不懂魅舞。对了,你是从魅舞玉鉴上学到魅舞的吧?”
我点点头,追问道:“月魂,你和魅到底是什么关系?听你的口气好像和它们很熟。莫非因为我会魅舞,所以你才缠上了我?”
月魂神秘地一歪嘴,不答话了,这小子一到关键时候就装哑巴。过了一会,它开始岔开话题:“对了,玄龟赤睛兽的碧珠阴气太重,不能单独吞食,必须有火龙丹、赤练草等阳性的丹草作药引,才可以服用。别担心,我会替你弄到的。”
我嗯了一声:“到现在为止,你对老子还算不错,继续努力吧。”
月魂小眼盯着我:“林飞,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实话告诉你,光靠魅舞玉鉴远远不够。如果没有一颗热爱生命、追求美丽的心,你永远不可能跳出真正的魅舞。”
追求美丽?我听得直想发笑。想了想,我指着屋檐下那条又长又窄的巷子,平静地道:“我也和魅一样,都在流浪,但这只因为我没有家。污水四流的黑暗小巷,对我再亲切不过。巷子里虽然脏,但可以避一避寒风。月魂,看看巷子两面的高墙,你知道墙砖缝里有什么?”
不等他回答,我淡淡地道:“有绿色的苔藓,你知道苔藓是什么味道?我告诉你,又苦又涩,因为我吃过,饿狠了的时候吃过。所以,我不可能像魅那样,充满热爱地在美丽的大海上起舞——我没有那个闲情。”
我站起来,俯视着粗陋的巷子,笑了笑:“我的舞蹈是属于这里的。它也许注定不会美丽,但这就是我的魅舞。”
月魂沉默了,深深地凝视着我。天色越来越亮,微白的曙光照在巷子里,光影斑驳。
“即使是再幽深的巷子,也能看到曙光呢。”我忽然低声道,仰起头,甘柠真、海姬、鸠丹媚的身影仿佛映在了青白色的天空中,这一刻,我忽然发觉自己很想她们。
一大早起床,花生果就缠着我学法术,我考虑了一下,传了他吹气风的口诀,毕竟这个最实用,逃跑方便。早饭后,花生皮有点激动地宣布:“师兄已经到大千城了,约好中午见面。我们快点准备一下,买几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别被人说寒酸。”
花生果开心地蹦起来:“爷爷,以后我们是不是要搬到罗生天住了?”
花生皮笑得皱纹舒展:“应该会吧,这么久没回去,我还真有点怀念罗生天呢。林老弟,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干脆加入兵器甲御派,别再到处混日子了。要是刻苦修炼,说不定还能避过一、两次天劫呢。”
我心中一阵感激,花生皮还真是古道热肠啊。花生果对我眨眨眼睛,花生皮手指几乎点在了我的鼻子上:“喂,我爷爷要收你为徒,你个没心没肺的猪头,还不磕头谢恩?”
花生皮笑眯眯地道:“不用那么急,等见过了掌门师兄我们再说。”
我也就顺势打了个马虎眼,糊弄了过去。一行人走出客栈,来到繁华的城中心。转了一圈后我发现,自己辛苦贴在墙上的告示都被撕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烫金红榜,在阳光下显得十分醒目。
日他奶奶的,谁那么缺德!我满腔怒气,一把将面前的红榜撕下。边上立刻有个红衣大汉走过来,对我一拱手:“这位兄台你好,我是金刚秘道派的,请交十两银子。”
第三册 第七章(下)脚碰脚
我正憋火:“干什么?金刚秘道派就能光天化日打劫?”
大汉一愣,随即指了指我手中的红榜,我目光一扫,上面写着“飘香盛会即将召开,参赛者请自揭红榜,并交付十两纹银报名费。”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对飘香盛会可没什么兴趣,刚要解释是误会,月魂忽然道:“你看看榜单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