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不重要。”
重要的是,原来云裳说得都是对的,爱就是狗屁,只有她这个傻子才拿来当真。
她转身就走,霍斯然已经被焦灼冲昏了头脑,铁青着脸色低吼出一声:“你为什么一定要计较这些,你都已经有一个那么大的儿子,却连我那一次都不能容忍!难道就一定要比出我们谁比谁干净才算!!”
她纤小的身影僵在原地,晃了两晃。
自从四年前出国以来,她很少再有这种跟人说话都说到天昏地旋的感觉了,手脚冰凉,痛觉麻痹,原来不是医书里乱写出来的症状。
她回眸,用最苍凉的目光看他一眼,浅笑,气若游丝:“你怎么到现在都还是不懂,我何须在意你到底是跟哪个女人上床,跟多少女人发生肉体关系,我在意的是,你居然挑了云裳。是觉得她拿去我的肾不够,还是觉得他们全家害死我妈,是理所当然值得原谅。”
“霍斯然,你到现在,居然还是不懂……”她笑得连嘴角似乎都回不来了,心里好冷。
“我懂!!!!”霍斯然低吼,眼眶里满是被她刺激出来的猩红,“四年前你还没有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以后跟你恨的人再无瓜葛!!你为什么不想听我的解释,为什么不多查一下那些你根本不知道的事!!”
她看着他,摇头。
“因为不重要了,”她幽幽说道,笑谈如风,像是在谈别人的事一样,“因为我有那么大的一个儿子,不管怎么算,霍斯然,你都比我干净。”
“谁都比我更干净一些。”
把手机轻轻放回口袋,强忍着喉头那一口腥甜,她浅笑着哑声道:“我们到此为止吧……”
“霍斯然,这游戏,我玩腻了。”
她再也不想伪装,也再装不出来了。
到此为止?这是什么意思?霍斯然只觉得通体冰凉,天空都在他的视野内塌陷下来。
“亦彤……”她不能这样。
是他说错了话,谁来教他一下该怎么说才对,怎么她就连演戏都再懒得演?到底怎么了?
林亦彤转身,一步步地离开军区,为她这么些年的天真觉得可笑,这世上,你要变得强大也要有人欣赏才行;你要挥刀伤人,对方也要感觉到痛才行。可是没有。从头到尾痛的都是她自己,痛得她连恨都提不起。
脚下突然一绊,她脚下不稳,头晕目眩地往前栽倒而去,却被结实的臂膀扶住,拉在了怀里。
她的意识却慢慢变得不清醒起来,耳边的叫喊声也渐次听见却不过脑,没听清在喊什么,她慢慢仰起苍白的小脸,黑暗和眩晕都接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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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拔起最后一片胶带贴上去,将她手背上那一抹血珠抹掉,头也不抬地说:“她贫血!一时低血糖眩晕过去很正常!”
贫血??
坐在她床头一身肃杀挺拔却神情铁青难看的男人一脸的不敢相信。她贫血?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从来都不知道。
“她要怎么才会好?”他眉眼间透着猩红,坐在这里的一分一秒都宛若剜心,痛得那么煎熬。
护士奇怪地抬头看他一眼:“输完这瓶葡萄糖就没事啦,就是身子虚点。”
多大点事?
整整两个多小时,霍斯然就守在床边,一分钟都不敢离开。这场景让他想起四年前她从手术室出来的那一幕,他就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她就不见了。
听见床头有动静时,他浑身一震,慢慢撑开在他两侧,轻声唤她:“彤彤。”
醒来第一眼看到霍斯然,这杀伤力,还是很大。
也顺便提醒着她,她在昏倒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年纪越大,就越什么事都撑不住了。
泛着苍凉的水眸看他一眼,慢慢地呼吸,终于感觉力量回身。
“护士说你贫血,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毛病的?”
多年了,她林亦彤从来没在人前这么脆弱过。
慢慢起身,霍斯然有力的臂膀去扶她。
她没拒绝。
只是慢慢撑起身体之后,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接着抬起手背,以针刺进去的逆方向将针头猛然拔出来,一股血也跟着冒出,她抹去,接着把棉签贴上,一系列动作娴熟而冰冷,接着耳边就传来咆哮:“你做什么?你现在身体很虚!!”
林亦彤连理都没理,当他透明,下了床穿好鞋子直接往门口走去。很晚了,她要去接小涛涛。
走到一半,一股大力就把她扯回来置在臂弯里,霍斯然心都在颤,紧紧搂住她,抵着她的额头嘶哑道:“别不理我,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你能不能当没有听过?你说过让我们一起同居吧,你说过会给我补偿和原谅的机会,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说清楚,我们一件一件慢慢来。”
他还抱着幻想。幻想她能坚强到宛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