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赶了两天就出了炻州,炻州与元州相邻,一路官道极顺,只见太平的地方到处水田泱泱,长着翠翠的半青粮食,眼看又是丰盛一年。熬了两日未睡,看东西都模模糊糊重叠不在一起了。
这天夜色暗下来,迟衡见了一处房舍,依稀见门楼上画栋雕梁。
迟衡敲门,却无人应答。
也不见一丁点儿动静,迟衡用劲推门进去,发现院子满是乱草杂芜,门里红对联残破不堪,门落上了锁,锁上全是灰尘和红锈。一看就知壮丁充兵役去了,家里剩下的老弱病残,要么病要么死要么散,好好的一家子就寥落了。虽然那锁子一敲就落,迟衡只摸了一下离开了。
院里有两棵树,浓荫密遮。
迟衡靠着树坐下,四周安静极了,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勉强睁开眼四处望了一望,还是什么也没有。
忽然寒光一闪。
迟衡惊得跳了起来,大喊:“谁,是谁?”
砰!
迟衡捂住额头,痛得跳脚,地上咕噜噜地滚着一颗石子,又惊又怒:“谁?谁在这里?”
目光扫过:院子、树、古井、野草横生、以及残破土筑高墙……高墙上有一道黑影闪过,快如闪电一样,比跑快多了,宛如鬼魅,迟衡瞬间心就提了起来。
也许是猴子之类的动物,迟衡自我安慰。
二话没说,跃上马,才要甩鞭子,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怕什么,是我!”
几乎是眨眼功夫,有暗风掠过衣襟,迟衡不等缓过来,眼前就已闲闲地立着一个人,一袭淡蓝与浅白相交的长衫,引风而立,丰姿卓尔不群,背着长剑,但见他二十有余,鬓发却乌丝杂雪,不是燕行就是谁。
迟衡的心啪嗒一声落下来。
翻身下马揍过去:“你是鬼呀,没声没息还飘来荡去的!”定下心来,更加觉得方才燕行简直非人之所为,哪有跑步如飞的,而且还是在窄窄的土墙之上。”
燕行一笑:“无影之招,这两日才学通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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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燕行不笑时正气凛然;笑时却极为单纯;与他一头半黑半白的头发很不相称。请使用访问本站。
迟衡盘腿坐着。
看燕行绕着院子飞了两圈,当真是脚不沾地般神乎其神;长发飞扬如鬼如魅;月下舞起剑来更是飘逸得不是凡间能有,迟衡恍恍然,觉得燕行即将羽化而登仙了。
捧场之余;迟衡好奇他怎么追上来了。
燕行道:“我先去了垒州石城,后到了炻州城,他们说你去元州城;我就赶来了。你们的刀法很有用;我用于练剑之上剑法一日千里。”
原来是汲取他山之玉来了。
迟衡遂说明自己一路险境恐怕不能顾及他人,燕行很随意地说无所谓;他也独来独往惯了。这样一个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本领又高强,倒无需担心什么。
二人聊了几句。
迟衡疲乏至极,就地躺下睡着了,地面都是小石子,坑坑洼洼的,哪有床板平整,朦朦胧胧中依稀听到燕行抱怨院中简陋。
迟衡困得睁不开眼,最后身边一暖,燕行还是依着他睡下了。
七月的白日有点秋老虎的意思,到了夜晚凉气儿袭袭,手脚发冷。燕行不惯睡着地面,辗转反侧换了三两个姿势,嘟囔着地上全是沙子,迟衡听觉又灵敏,睡眼惺忪道:“燕行,躺我身边来。”
一边说,一边直直地伸开手和两条大腿。
燕行乐了:“睡你大腿上吗?”
见迟衡迷瞪瞪地点头,燕行转念一想还真的含笑枕在他的大腿上,大腿结实又有弹性,枕着舒舒服服,还很温暖。燕行也是奔波许久,心无芥蒂,一觉就睡过去了。
半路醒来的迟衡却没法睡下去。
因为燕行的头枕着他的腿,重倒不重。可是侧躺,他的脸贴着自己的大腿。虽隔着一层衣服,少不了磨蹭几下,越蹭越痒,腹下蠢蠢欲动的痒。
而且燕行睡觉也不消停,爱动,蹭来蹭去,睡着睡着,手还搭上来,很不凑巧地正好搭在迟衡两腿的中间。
迟衡本就被蹭得腹下如火。
燕行的掌心覆上,欲望像听见鼓点一样蹭的就站了起来,愣生生直挺挺。迟衡脑袋立刻嗡嗡作响,一下子想到了许多绮丽的景象,一时鼻血如要喷涌而出。在遏制又遏制之后,火越压越旺,迟衡甚至他能听到燕行的呼吸,感知到他的呼吸喷在衣服上,热热的,痒痒的。
眼睁睁过了一会儿,心知不能如此。
迟衡起身,轻唤燕行的名字,扶着他的头想将他扶起来。燕行睁开朦胧的眼,迷迷糊糊的手往下一撑,迟衡倒吸一口凉气:“燕、燕行,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