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鸾昭盯着缺失的天使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这只手,受过伤,已经不能弹钢琴了。
自嘲一笑,坐下,翻开了琴盖。
她试着单手弹琴。
多年没碰过琴的手,此时久旱逢甘霖,重唤生机。
可是单手弹琴就犹如塞了一大口米饭在嘴里却只用单边嚼。
满嘴的食物,只用一对牙齿咀嚼,多么乏味烦恼!
同理,丰盛的音乐大餐,在钢琴的嘴里,只用一只手弹,多么无聊滑稽。
钢琴是和声乐器,不是单一旋律乐器,需要左右手的配合。右手旋律,左手和弦的织体,琶音也好,分解和弦也好,不能没有。
白鸾昭紧抿着唇,鼻尖酸涩。
她这一只手还弹什么钢琴?不如弹棉花,就一只手,不仅有声音,还有特点!
“咚!”
重重的一记刺耳音响,空旷的房间余音缭绕。
白鸾昭奔溃的趴在钢琴上,脸贴着琴键,目光空洞,眼泪滑进钢琴。
白鸾昭抿着唇,哭没有用,哭给谁看?
可是如今的她,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呢?
哪怕是在监狱里,被追捕,她也很少流泪,这么多年,流的泪顶多是给了傅怀慎。
如今明明已经拨开云雾,可是她却几乎夜夜以泪洗面,多少回早晨醒来枕头都是湿漉漉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难过。
在被追捕的时候,似乎有那么一根线在拽着白鸾昭,不让她彻底沦陷,可是现在,那根线就消失了。
迷茫、未知,一切都叫人恐惧的难以自持。
窗外鸟鸣声此起彼伏,屋内花香袅袅。
白鸾昭仿佛回了魂似得。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她还要回到傅怀慎的身边呢,不论如何,她要信他……
白鸾昭望着眼前的钢琴,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了心态。
脚都能弹钢琴,一只手怎么了?
难不成一只手的旋律就听不得了吗?
白鸾昭闭上眼睛,脑海中数以万计的琴谱流星一样划过,终于,有一篇停留了下来。
她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