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和杨福一左一右站在杨氏身边,杨氏拉着舅甥二人上下查看。见二人完好无损,松了口气。
脸上刚挂了笑,见杨福胸口好大一团油渍,眉头又皱了起来。
“杨福!”
把杨福吓了一激灵。
对着他姐讨好地笑笑,从怀里掏出那块引得狗发馋追了一路的猪蹄:“姐,你看,我和惜儿给你买了猪蹄,惜儿说给你下奶。”
杨氏刚扬起手,听闻顿了顿。
“这猪蹄少说也有三四十文,你们今天挣了这许多?”
霍惜拉了她的手,仰着头:“娘,我们今天才挣了二十六文,这猪蹄可不止这个钱。明儿若是爹打了有多的鱼虾,我给高屠户送去。”
“应该的应该的,多送些去。”
杨氏接过杨福手里的猪蹄,高高提着看了又看,对两个孩子的孝心感到慰贴。
但一看杨福胸口被油渍了好大一块,又忍不住心疼:“这肉是能往胸口放的?渍了这好大一块,洗都洗不掉!哪有多的衣裳给你换洗!”朝杨福吼了几句。
杨福被他姐吼习惯了,歪了歪头不以为意。
见霍惜在旁笑着看他,又不愿失了做长辈的面子,梗了脖子,争辩:“姐你是不知道,我俩拎着这猪蹄,一路被狗追得有多惨!我都生恨爹娘给我少生了两条腿。要不是我聪明藏怀里,别说猪蹄,肉皮都没有!”
杨氏狠拍了他一记,多生两条腿?还是人不是了?
又一脸紧张拉了霍惜上下查看:“可被咬了?”
“没呢。娘,你看我们都好好的。我和舅舅跑得可快了。”
杨氏松了口气:“明儿可不许去了。你还不到七岁,你舅舅冬月才十岁,赚钱的事有爹娘呢。咱家虽穷,但我们勤俭着些,总不会让你们饿肚子。”
霍惜默了默。
家里只有这一条乌篷船,江里河里网些鱼虾卖,一天得铜子十几二十文,运气好的时候,得一钱两钱,每日菜蔬用鱼虾跟沿河村民换,吃喝虽没花几个钱,但肉是不敢买的。菜里油星都少见。
一日虽能攒个几文,但每月月尾总要购些家用,粮油米面等物都要花钱买。衣裳虽补丁摞补丁,但一年里总要购些麻布粗布。
如此,年年都见底,没攒下来钱。
如今家里添了她和弟弟两个小的,花费又多了。给弟弟买了细棉布,给娘买下奶的猪蹄,娘都不舍得花钱。
霍惜敛了心神,也没应,只笑着看向杨氏:“娘,弟弟呢?”
杨氏抻了抻她的衣裳:“你弟在船舱里睡着呢。”
“我看看去。”霍惜说着就猫着身进了船舱。
杨福在船尾跟杨氏说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杨氏拎着手里的猪蹄凑到眼前看了又看,心里又暖又慰贴。
两个孩子还小,她说了数次,挣钱的事不需他俩操心,但两个孩子就是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