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方千鹤——”很远的地方传来夏子的呼唤。
千鹤站起来四处往下看,才发现夏子是站在楼下的操场上。
“干麻?”她向她招手。
“你等著——”
夏子喊完这一句就跑进了教学楼,不到五分钟就冲上了顶楼。
“你干麻呢?”看夏子气喘吁吁的样子,千鹤走过去拍她的背,却被夏子一把拉住。
“嗯,还好,没有烟味。”夏子像小狗一样在她身上蹭了两下,然后安心地说。
“胡说些什么呀。”千鹤虚应著笑著推开她,又坐到了地上。
“我可没有胡说,你躲在楼顶准没好事。”夏子在她的身边坐下,“高一的时候有段时间你也这样,天天躲到楼顶吸烟,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千鹤扬扬眉毛。
“老实说我不知道。”夏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千鹤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告诉我。但是我们是好朋友,我一定会支援著你的,无论什么事。”说完后少女马上握拳做出了犹如漫画人物一般的动作。
仿佛是被感动一般,千鹤抱住夏子的肩,把头枕在她的颈窝。如果全世界的人背叛她,至少还有这个人在她身边说相信她吧。只是这些话真的是说了就可以相信吗?千鹤忍不住在夏子耳边呢喃道:“所谓的‘无论什么事’之类的誓言,可不要轻易许下啊。”
“你刚才说什么?”尚陶醉在自己的情绪中,夏子完全没有听清楚。
“没,没什么。”千鹤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再让我抱一下就好了。”
在宗方千鹤陷入难得的抑郁期的同时,端木青涓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在端木青涓十五年又八个月的生命里,说内向自闭也好,说冷漠孤僻也好,总之他就是不喜欢和人交往。上学啊、进餐啊之类的事情明明一个人就可以做好的,为什么非要和不相干的人一起呢?站在自己的角度,青涓对那些连上厕所都结伴而行的女生感到完全无法理解。
自从三天前千鹤在办公室为他“出头”以后,确实没人再来找他的麻烦;他不主动开口,也绝对没有人勉强他说话。但是……总有一些奇怪的人出现在他的周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露出暧昧异常的笑容。
他当然不知道那些人是特地来看“宗方千鹤的小情人”的,只是发现身边的苍蝇突然就多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就少年本身而言绝不可能开口去问别人“你为什么躲在旁边看我”之类的问题,但这并不表示流言就不会传人他的耳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端木青涓照例选择了学生食堂一个角落里的位子。放下餐盘,他正准备解决眼前完全和可口沾不上边的饭莱,却被隔了两张桌子外的对话硬生生夺去了注意力。
“你去看那个端木青涓没有?”有个女生很大声地问出这个问题,想叫他装作没听见都难。侧身看去,是两个初中部的女生。
“没有,我不敢一个人去高中部啦。”另一个女生回答。
“真是可惜,那个端木青涓可是超级绝美冷冽美少年哦。千鹤学姐真的好眼光!”
“真的吗?那放学的时候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什么意思嘛,以为在参观动物园的河马吗?总觉得很廉价似的。被称作超级绝美冷冽美少年的某人不悦地把勺子用力地插进饭里面。
但两位少女浑然不觉她们议论的对象就在不到两米远的地方,仍然激动地交换著“意见”。
“听说端木君和宗方学姐是姐弟哦,姐姐和弟弟……呵呵……”少女已经激动得只能发出单音节的笑声。
“不会吧,明明一个姓宗方一个姓端木。”
“也许是表姐弟呢,总之是宗方学姐在办公室亲口说的。”
“哇——简直就是漫画一样的情节嘛。”两个少女几乎隔著桌子拥抱起来,端木青涓则听得快内出血了。
虽然这一切都是自己刻意去诱惑千鹤得来的结果,但他却完全无法理解周围人的想法,惟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千鹤听到这些话,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了。
少年一边思考一边用勺子戳完全没有动过的饭菜。
他不敢说自己没有要去戏弄千鹤的意思,装得那么可怜的样子,是有一部分是为了报一年前的仇。但是也不完全是戏弄啊,看到她那么关心他紧张他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地觉得幸福呢。
那天她走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一定是因为被他打击到的缘故。但这么大费周章地考到这个学校,怎么可能仅仅为了“报复”这么单纯的原因。
“端木青涓吗?”不知什么时候桌于的对面坐了一个梳学生头的少女,也穿著初中部的校服。
青涓以为是哪个又来“看”他的无聊人士,并不搭理她。
“我是来传话的。”学生头少女的表情也并不怎么愉快,似乎因为被委派这么一个跑腿般的工作而感到不满。
端木青涓抬起头,就看到那个比自己更显得不耐烦的女生又说:“如果你要见宗方千鹤,今天晚上七点到综合楼门口。”说完学生头的女生就离座而去。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学妹称呼千鹤没有加敬称。即使有很多疑问,端木青涓仍然准时赴约。如果是陷阱的话也怨不得别人,只是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而已。
晚上七点,理论上说来除了初一初二的外,所有西音的学生都应该在上晚自习。但端木青涓一路走下来,发现走廊和楼梯上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
看来选择了一所奇怪的学校。天色已经转暗,偶尔在楼梯口闪过的人影给人一种诡异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