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芬一听便能会意,但回不了话,只笑笑。
周朴又问:“你姑妈的病好些了吗?”这话更让国芬吃惊,他怎么打听到姑妈病了呢?国芬依然只是笑了一笑。
周朴欲走时,吴国芬才突然想到一句话:“李老师那夜校怎么会散了呢?”
周朴听了这话,也不觉一怔,但随后便坦然了:“你怎么问这种事?是想着要上夜校么?好聪明!可我是外地人,怎么知道这些?你就不能去问问你那个叫炳哥的人么?”
吴国芬几分丧气地说:“我早退学了——这种事情,我便是问他,他也不会跟我说,我才不问他!”
周朴嘿嘿嘿地笑起来:“原来是这小篾匠不认人,那他是该挨骂呢!”
吴国芬一听这话,顿时高兴起来,他周朴还真能知道我心里的事!她本来还有话要问,可是,周朴朝她挥一下手便走了。
[心语]吴国芬:张炳卿与周朴肯定说到过自己,那周朴就是这些人的头领了!只可惜刚才没与他多说些话,同时,周朴在李家大院进进去去,也该知道田伯林与李墨霞会不会离婚的事,不然,也不会问到姑妈的病情上去,可是,连这也没来得及打听!
[追述,场景3]穿针引线
自从吴枣秀与田伯林断绝来往,她病倒在床快一个月,一直要死不活地拖了下来。
本来,吴枣秀作出与田伯林断绝来往的决定时,想着可以装个若无其事就过去了,可是,那天黄大香对她说的一番话,却不偏不斜正正点触到了她致命的穴点:“你们这情真的断得了么?如果人不死,你们这事情就难了断;了不断,不要说事情败露,老是这么揪心揪意,最终也会折磨死人的!”
吴枣秀终于发现,自己与田伯林断情的决定到底只是一种无奈的短浅之见,结果极有可能如黄大香所料:她对田伯林的情意分明未断,全郁积在心里了,人怕伤心,树怕伤根啊! 真情不能了结,人就更难活下去。
这不就是!第二天,吴枣秀就爬不起来了。
黄大香多次向国芬询问了枣秀的病情,反复交代她,一定要小心侍侯好姑妈。
前天,黄大香去了一趟田家,但没找着田伯林。
此时,她守在货摊前,眼睁睁关注着过路行人中有没有田伯林的身影。
[心语]黄大香:我还得先见着田伯林,看他到底在怎么想,如果不让他拿出个办法来,吴枣秀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恰在这时,见田伯林从街口那边走来,黄大香马上叫住他:“保长,请你进屋里坐坐吧!”
田伯林进了屋。黄大香打发走了一个顾客,直截了当地问田伯林:“吴枣秀病了,你不知道?”
“病了。。。 ”田伯林马上显出不安,“我很久没见到她了,病得重吗?”
“病得不轻,起不了床!”黄大香说,“她让我告诉你,往后你们各顾各,就当没见识过一般,你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田伯林有些慌忙,“她是说过这话,可是,这。。。 ”
“枣秀把事情全都跟我说了。”黄大香直言不讳,“她是个寡妇,有大伯管着,你们竟弄出这种事来,你倒是好,说撒手便撒手,女人却不一样,说丢却丢不了,不像你们男人,她现在不是病倒了?弄不好,还真能赔进命去的!你这不是作孽么!”
“你是说她、她。。。 ”田伯林冒出汗来了,“是不是怀上孩子了?”
“怀孩子与没怀孩子有多大差别?反正这都是要命的事,”黄大香说得有些激动,“你能说她这病不是因为你么?”
“是因为我。。。 是呢!”田伯林也算能够了解吴枣秀的性格。她情深意重,既敢冒死为他,也肯断情为他,他承认,“枣秀待我是好,可她想让我怎么办呢?”
“她能让你怎么办?一个女人,除了说让你不用管她,还有什么别的法子?”黄大香说:“可是,做人总得讲个良心才是,你就不该拿个主意么?”
田伯林这才想到该拿主意的是他。他问:“这事情姜圣初知道了么?”
“现在还不知道,但往后能保他不知道?一旦知道,那情形会是怎样,你能想得到的!”黄大香进一步说,“你家里人不就已经知道了!”
“李墨霞知道了?”田伯林又不免一惊。
“李墨霞跟我说起过,也许她是猜测到的,她不蠢,也不傻,能不知道?”黄大香干脆把话说个透亮,“她说她早就打算与你离婚,你说她的这话是真还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