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寄语确立了她的新目标:在王宫里种植培育出雪莲花。
哥哥带回来的这些雪莲花种稀有珍贵,她不能贸然行动而造成不必要的挥霍浪费。寄语查阅了大量的相关书籍,在摸清了雪莲花的生长习性后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培育地点—天台,那里潮湿温暖、阳光充足、通风良好、排水方便。她为给这些种子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而感到欣喜,于是就马不停蹄地放手做了起来。
种子撒下后的这段时间里,寄语化身农家女,勤劳地按照书上介绍的那样进行除草松土、按时浇水、施加肥料,每日严格做好记录。她废寝忘食、起早贪黑地守在苗圃旁,只为等待幼芽破土而出的那一刻。毛毛常常因为受到了冷落而大叫表示抗议,寄语自己偶尔也会感叹即便在备考的时候她也不曾像这般没日没夜、呕心沥血。
一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仍未有任何要出苗的迹象。寄语也随之一点点失落,是哪里出了差错呢,对照这些必要条件都符合的呀。
寄语去找苏维求助,老苏伯笑而不答,只让她自己去探究。寄语又去找君逸然诉苦,君师父更是敷衍搪塞,说什么正是由于难办才显得有价值。哼,根本没人管她,寄语一屁股摔坐在床上,冥思苦想起来。这时房门被敲响了。开门,是稀客。
“得知你被皇家学院录取了,特意来恭喜你。”君沐烨的脸上一贯没有过多表情,语气也少有波澜。
“多谢大哥。进来坐坐吧。”直觉告诉寄语他来不只是为了说这个。
“雪莲的种植进展得还顺利吗?”果然,他坐下后便开始发问。
寄语给君沐烨倒了一杯水,听到他这样问心中不免疑惑,他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呢?除了师父、哥哥、苏伯、佩雯外谁也没告诉的啊。
“还好,不过也不能一蹴而就,总需要等待一些日子。”这话说得含糊,她不想透露更多。
“放弃吧。”君沐烨似是不经意地说。
“什么?”她微微蹙眉。
“放弃吧。每种生物只有在其独特的专属的环境中才能生长,自然规律是无法强行改变的,即使是条件模拟得再为相似,终也不是原本的那个环境了。在外界看来并无明显的差异,可是生物体本身独有的对外部环境的感知力还是可以清晰地让它们察觉到某种不对,理所当然的也就无法成活了。更何况是雪莲这类高贵的物种,它们只会更加敏感。”君沐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皮耷着,语气依旧淡漠。
“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寄语坚持。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徒劳无益。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搅了,告辞。”还不等寄语回应什么,他便起身离开了。
君沐烨走后,寄语独自一人坐了良久。他为何要专门来一趟说这些呢,这事与他又有什么相干呢,寄语深知他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性格。不过,虽然他的话过于绝对,却有道理,有些东西的确是复制不来的,其中的不同唯有自身知道。老苏伯和师父也一定是知道这一点的,可是他们仍然在鼓励她尝试,说明还是有办法的。
对啦,寄语一拍大腿,茅塞顿开。最近她只沉溺于生物圈的领域进行探索,怎么忘记了她的本行—法术学呢,各门类学科本来就是相辅相成、息息相关的。法术的作用正是突破现有的自然科学规律,实现对事物的随心操控。只是…唉,寄语叹了一口气,现在学术界只有理论和构想,还没有人成功地付之实践呢。不行,再难她也要试试,她不喜欢半途而废。
寄语再度一头扎进书海,王宫一楼的图书室里有不少珍藏的古籍,君逸然许她随意翻看,这给她提供了极大的帮助。此次她查找的方向是:催花术—一种催动花草快速发芽或者使死树成活的法术。
终于功夫不负,寄语在一本破旧不堪、纸张泛黄、字迹模糊的古书的犄角旮旯处找到了这种法术的咒语和操控方式,她激动到一颗心快要跳出了嗓子。她急速地跑上天台,根据所学的知识念动咒语,没有反应。她又念了一次,依旧没有反应。挫败感油然而生。
无法,她只得再去找老苏伯请教,这一回老伯伯没有拒绝。
“法术的施展需要依靠施法者强大的意念,只有把自己的意念施加到对象上,咒语才可能发挥作用,这会消耗很大的精神力。同时这也要求施法者必须定下心来,全神贯注、心无杂念,从而达到物我合一的境地。”苏伯一针见血地指出。
从来修心都是最难的,尘世中纷纷扰扰,人类时常会被太多虚妄的东西所牵绊而迷失了本心。像寄语这样急功近利,怎么可能做到心无旁骛呢?
道家提倡心斋、坐忘,从而进入“虚静”、“物化”的状态。寄语想,也许可以通过冥想的方式促使自己静心。结果晚上,佩雯毫无心理准备地推门进来,看见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寄语被吓了一跳,用手去试探她的鼻息,活的。
“姑娘,你这是要成佛呀!”她嚷嚷道。
“快发芽,小宝贝,夜幕已低垂,星辉洒满大地,微风轻轻吹。小宝贝,小宝贝,歌声催你发芽。”
夜静星河出,耿耿辰与参。夜晚,点点繁星像一颗颗闪耀的宝石镶嵌在深黑色的天幕中,清辉万里。寄语抱着双膝坐在天台上,在星空下为种子们唱起了歌谣,面带一丝沮丧。
“求求你们快点生长好吗?我好想能帮到师父啊。”寄语怅惘地说。
“咦,寄语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来人是君远洲,他身旁还领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应当是君潇潇了。
“屋里闷,我出来透透气,嘿嘿。你们怎么到这上面来了?”寄语不想提及种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