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莫华菱的说法,前方十有八九危机重重,离开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他不介意莫华菱日后自己过来找死,但他既然跟来了,念在往日情分,还是劝阻其一并离开的好。
“不行!”莫华菱推开周科,手电一晃,阴影缚手自稀薄的影子中出现困锁周科。
“半个小时后,此术自行解开,我若没回来,你就自己上去吧。”
被束缚的周科动弹不得,嘴被封住,支支吾吾发不出半点声音。
眼见得莫华菱愈走愈远,黑暗吞没彻底手电光亮,周科心里骂娘,“这傻大姐,以往鬼精鬼精的,这时候怎么一点都不理智,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不懂?”
身后是紫蛛妇的诡异雕像,周遭一片漆黑,这里究竟是洞穴?矿洞?宫殿?无从考量,滴答滴答的声音响个不停,在这不知多深的地下,阴风阵阵,令人悚然。
有的人一生被童年治愈,有的人却要用一生治愈童年。
莫华菱清楚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但心中愈这么想,愈不甘心。
过去她的父亲为了替凡种争取权益这种不切实际的理想,使家族蒙受灭顶之灾,母亲将她托付给影流好友后重伤不治身亡,那年她才五岁。
那时她不喜欢严厉的父亲,与族里多数人一样视其为异类,母亲等叔辈却义无反顾的支持,可笑的是父亲的作为最终引发神会、黑狱不满,联合诸多家族进行剿灭,整个家族一夜之间覆灭,她也随了影流大长老改姓莫,并成功用两年时间洗去家族神赐,转入影流门下。
时间可以改变神赐,却改不了记忆,母亲咽气时遍体鳞伤的样子,她记忆犹新,如果不是那个男人自诩伟大的事业,她本应过着幸福的生活。
或许此时已嫁做人妇,生儿育女,母亲也能含饴弄孙,颐享天年,家族更是高朋满座,人丁兴旺。
而那个男人却在两年后,换了身份成为春平神赐院的院长,又悄然失踪。
五年前莫华菱得知此消息,私自溜出潜入春平神赐院正是为此而来,那时她尚不知储藏室内有密室,单是因为这个校舍守备不多,才从此处入手,却遇上前来偷取电子核心的周科,功败垂成。
后经百般央求,得宗门允许以教师的身份混入春平神赐院,却发现储藏室内的密室已被贾西等人占据,好不容易等到个机会,又被周科与贾西搅黄。
不愿再被天意捉弄的莫华菱,侥幸进入这处洞穴,打定主意要搞明一切,若仍是一无所获,她也就死了这条心辞职返回宗门。
走的愈深,看得愈发真切,这里的确是处洞穴,空旷的通道内怪石嶙峋,寒气逼人,隐约能听见地下暗流涌动。
谁能想到春平神赐院地下竟藏有一处硕大空间,好在没有其他岔路,否则光是探索就要耗费不少功夫。
洞穴深邃超乎想象,走了一刻钟还未见尽头,灯光能照亮的还是一片漆黑。
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愈发频繁,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微弱渐渐变得清晰。
莫华菱停下脚步,扭伤的脚踝影响行走,靠着一块石头,用手电一照,已经肿了一圈。
回头还是继续。
走到这里,莫华菱毫无疑问选择后者,肉体的疼痛消减不了内心燃起的火焰,心中满是对父亲的怨言。
在她看不到的石头底下,一条紫黑色的东西慢慢攀了上来。
阴冷潮湿的洞穴,滋生着青苔,散发出一股子霉味,飕飕的寒风,夹杂些许腥臭从深处飘荡而来。
周科精神高度紧绷,警惕四周,都不需要超直感提示,他都明白危险来临。
漆黑的环境中,一双双或狭长,或浑圆的亮点正肉眼可见的愈来愈多。
啪嗒,啪嗒的声音回荡耳边。
黏腻湿滑的某种东西正顺着裤脚向上攀附。
周科从一开始就运转神赐挣脱莫华菱的阴影缚手,经过一刻钟的挣扎,总算消减大半。
之所以这么顺利,一是由于莫华菱本就没有下重手,二是影流的招式在没有影子的情况下,效用大打折扣。
湿滑的长条状物体绕上手臂,周科一发劲崩开残存的束缚,展开神赐印弹开不明物体,迅速退回密室内。
黑暗中的亮点似是被雕像阻拦,逗留在雕像后头不敢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