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观众,欢迎收看本届大演武预热表演赛,大演武作为角逐最强新生代神赐者的比赛,至今已是第两百零一届,今年我们表演赛的嘉宾是上届冠军鹿云以及亚军席德,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闪亮登场……”
电视荧幕画面转到入场口,声音却愈来愈小。
“如果不是鹿云暗地偷走你的神赐,哪轮得到他当冠军。”一名少女嫌弃的看了眼电视上的鹿云,关低电视音量,捋了捋青色长裙于餐桌前坐下。
右脸留有一道黑色标记的青年男子,将滋滋作响的煎蛋盛入盘中推到少女面前。
“或许是吧。”男子目光停留在电视画面上,鹿云正催动神赐数颗篮球大小的陨石从天而降攻击席德。
天演大陆上神赐者是受上天眷顾的人,天生就拥有名为神赐的奇异能力,而且这种能力理论上是无法转移的。
“我宁愿生来就是个普通人,没有那种东西,你的父亲也不会出事。”男子垂下眼睛不敢直面少女。
“周科!”少女啪的放下筷子,“说好了不再提这件事的,父亲弥留之际也说过错不在你,纵使千万人不信,我与母亲都深信不疑,而且……而且……”
少女看着周科右脸的黑色标记有些心酸,“曹云,不,鹿云偷走你的神赐,使你丢失神赐者的身份,以普通人的姿态接受审判才会被黑狱定为渎神者不是吗?”
“陈琳……这是我该承担的罪责。”周科麻利的收拾干净餐桌,内心的愧疚感让他不敢多停留一刻,拿起门口立放着的白色花束离开屋内。
“又打算去那里吗?”陈琳遥望周科逃离的背影,五年来每个月的今天周科都会带上花束去祭奠她的父亲,“周大哥,小琳多想看到你以前的样子。”
周科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陈琳转过身眼中透出敌意盯着电视画面里正昂首立于硝烟内,一身白色劲装,霸气侧漏的鹿云。
“真是太可惜了,因场地损毁严重,本次预热表演赛以平局结束。一个月后,大演武预选赛将陆续在天演大陆各个城市开启,各位老将新秀期待你们在本届的发挥,上届冠军鹿云能否连冠更是值得关注,各位观众让我们一年后第二百零一届大演武正式赛再见!”
随着直播结束,顶着飞机头的主持人停下矫揉造作的腔调,麻溜地跑到鹿云身边请求签名合影。
“有必要跟个哈巴狗似的上赶着舔么,如果不是你们中途打断,搞不好上届冠军,今天就将败在我的手下。”席德言语挑衅,满是不屑的瞥向正和主持人合影的鹿云。
“没办法席德少爷,节目老规矩,表演赛谁输了都不好。”主持人摩挲着双手接过鹿云丢过来的签名照,“您说是吧。“
“哼!席德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的劣势只是让这场表演赛更有娱乐性。”鹿云一边扯下白色手套一边靠近席德,“可惜作为上届冠军不用参加预选赛,否则我会让你再次体会被王者碾压的滋味!”
说罢,鹿云转身狂笑离开帝都演武场,登上等候多时的直升机,消失于帝都上空。
“一个主持人怎这般上不了台面。”见主持人小心翼翼的收纳起被鹿云丢下的手套,席德很是鄙夷。
“席德少爷,你们都是出身大家族高贵的神赐者,怎晓得我们普通人如何过活。”主持人内心苦笑,作为没有神赐的普通人,从通职学校数十万人的竞争中抢来这个行当,可是借了不少外债,不想办法怎么还得清。
普通人体内没有神赐,在等级森严的天演大陆上,普通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为神赐者的优渥生活提供物质基础与服务,不仅被神赐者歧视,一旦作出违逆行为,轻则被黑狱定罪劳役,重则于脸上留下黑色标记,裁定为渎神者,只得从事最低贱的工作且神赐者有权随意抹杀渎神者。
“席德少爷,您有没有什么要扔的,受累交给我就行。”主持人把目光盯上了一旁的席德。
“滚!”席德又好气又好笑,扔下一袋天演币,跨上机车扬长而去。
离开帝都的直升机上,鹿云接过侍女递来的咖啡呷了一口,“我的母亲还好吗?”
“自从您以无可匹敌的态势回归家族后,族内对您的母亲恭敬有加,看这是她在南方海岛度假的照片,真是一如既往的美丽。”侍女递给鹿云的平板屏幕上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正仰躺在沙滩上享受日光浴,单以容貌来看根本想象不出她竟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儿子。
“鹿云大哥,刚才的表演赛真是可惜,明明能把席德那家伙打趴下的。”侍女身后探出一个鬼精鬼精的小脑袋,眼中满是对鹿云的崇拜。
鹿云招手示意小迷弟坐到自己身旁,转头看向机舱玻璃外,阳光刺目,恍惚间仿佛看到过去熟悉的身影喃喃道,“南方啊……好友,不要怪我。”
春平市郊的公墓,今天扫墓的人屈指可数,没有背景的神赐者或是普通人离世后都被葬在此处。
“陈院长,希望您的在天之灵能保佑小琳尽早觉醒神赐,刘阿姨最近为了筹集孤儿院的日常开销多了不少白发,您放心我会想办法的。另外咱们院里有几个小家伙考到了外地不错的通职学校,想必未来能越走越好……”周科捧着花束伫立在黑色墓碑前,肃穆的看向墓碑照片上的中年人。
“收起你的虚伪。”身着黑色大衣,手持黑色雨伞的男子抢在周科前放下自己的花束,“如果不是你陈院长根本不会出事,你做再多的事情也于事无补,就是你害死的陈院长。”
“柳京。”周科欲言又止,只剩沉默。
“如果不是你,我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柳京一把揪住周科的衣领,眼中有愤怒,有懊悔,有遗憾。
周科不自觉的将头扭向一旁,眼角流露出浓浓的愧意。
“希望你能好好赎罪,当然还有我。”柳京压抑住激动的情绪松开周科衣领,撑起黑色雨伞离开这片寂静悲伤的墓园。
“这几年你也很难过吧!”
注视柳京孤独的背影,周科记忆中的结痂逐渐揭开,曾经他是神赐者,曾经他与柳京是最要好的伙伴,曾经和蔼可亲的陈院长是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大树,一切美好随着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彻底破碎不复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