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曼芝极力的劝说下,我只好到内室换了衣服,穿着她的一套宽松的衣服,像她一样露出了后背,整理完毕后,俯身趴到了小塌上。
“这就对了。”苏曼芝见我终于按照她的“旨意”顺从的做了,便满意的笑出来。
此时,这间屋子的情景和我刚进来时完全扭了个样子——现在是她坐在椅子上,一边吃点心,一边看着梁复给我按摩。
“给你按了这一通已经很累了,也不让人家梁大夫歇息一下。”我替梁复埋怨道,满含着不情不愿。
“你累吗?”苏曼芝故意问他。小梁不语,只是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
梁复的手刚一碰我的后背,我便觉得骨头疼得要命,拼命咬住牙才没有发出声音——这不是因为他的动作力度太大,而是我的骨头太过僵硬了。
长期处于疲劳状态的人总是这样,表面上看健健康康、壮壮实实,实际上禁不住人家使出力道时的轻轻一捏。只一瞬间,我仿佛就变成了庄子笔下的“牛”,被庖丁娴熟的寸寸割解。
庖丁固然娴熟无比,可是牛却是痛苦难当。
“真不知道你是在折磨他,还是在折磨我?”我虽然已经为刀俎下的鱼肉,却仍不甘心,忍不住对苏曼芝怨道。
“这怎么能叫折磨?这是在挽救你的身体,小姐!”苏曼芝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反应,摆出好心救人的姿态。
“至于小梁,你不用替他担心,明儿我会好好款待他的。”说着,苏曼芝挑了挑修得精致的弯眉,对梁复抛了一个迷人的笑眼。
梁复开始渐渐增强力道,我顿时觉得整个后背都要散架一般,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低唤。
“对不起,弄疼你了吧?”梁复不好意思的说。
我忍住痛,解释道,“不是,是我太过娇弱了,好久没有被人家这样‘按菜板’了。”
苏曼芝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道,“王大小姐,看看你,整天风里来雨里去,却不知道好好打理一下自己?要是没有我这样的密友提醒着你,恐怕你变成化石了还不醒悟!”
我听了,只能默认,也没有力气再说话了。我猜想此时自己的后背上一定出现了一道道红红的印子,惨不忍睹。
“槿初小姐,你体内的火气不小啊!最近是不是食欲不振、经期不调?”梁复放柔了手法,一边按着,一边询问。
“是啊,我,我已经三四天吃不下饭了。”
“你都这么瘦了?还减肥哪?”苏曼芝故意调侃我道。
梁复说,“女性的身体一般比较容易偏寒,一旦失于调理,就会影响经血的运转,时间长了,会加快容颜和皮肤的老化。”
我听了,不由得害怕起来。如果人还没嫁出去,先变成了一个黄脸婆,岂不要撞墙?
我忽然念起苏曼芝的好处来,心中默默的感谢她的“督促”与“逼迫”。
苏曼芝见我疼痛减轻了许多,便问,“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我勉力点了点头,只觉得两肩处已经动也不敢动。
“你要经常做才行。像我这样,隔三差五就叫小梁来给我按一个全套,现在不什么事也没有吗?”
我暗笑,你当然可以随随便便打个电话就把人家从医院里叫出来了,任何时候都可以随心所欲的把这里变成私人按摩室——
想到这,我忽然察觉到苏曼芝和梁复在一起的时候,多了许多真正放怀的开心,少了许多浮躁的光影。
“你先好好享受这一回,下次再让小梁给你刮刮痧——”苏曼芝意犹未尽的说着。
我听了,脑袋大了一圈,“苏大小姐,求你饶了我吧!”
“好吧,饶你也行,答应我一个事。”苏曼芝这才抽出底牌,原来是有事跟我说。
“什么事?”
“今天晚上七点去景元茗府一趟,有人等你喝茶。”苏曼芝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其实答案一点也不神秘。
“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信使?这样我可不都敢跟你做朋友了。”我笑道。
“没什么信使。是他找不到你,又不好去王公馆,只好托我传话了。”也是,我已经嘱咐过下人,凡是元存勖的电话,只要说是找我的一概不接。
虽然不想去,可是已经许诺于那个人,如何推辞得了?哎,明明说好了要请他,还他的人情,结果自己先变成了缩头乌龟,像是怕被人追债似的,诚然可笑。
“别这副神气,又不是什么坏事!高兴点儿,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苏曼芝很义气的鼓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