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尔哈齐仔细打量手上的葫芦,看看那细线,正好,挂在了脖子上,塞到了衣服里,玉儿脸有些红,这人,怎么不挂在腰间做佩饰!
雅尔哈齐对于玉儿脸上浮起的红晕很高兴,又伸手按按胸口的小突起,他觉得这心终于安定了!
阿尔济老太爷看这小子怎么看怎么来气,自己孙女儿选秀后就要被指给这臭小子了?一脚踢过去;“你阿玛那你自己摆平,选秀前不许来我家!”
雅尔哈齐早知道是这结果,不过摸摸玉儿送的小葫芦,总算有个念想,再说,他也得考虑到玉儿的闺誉不是。
“是,不去!”
“行了,你下去,我们要回府了!”
雅尔哈齐看了玉儿几眼,转身下了马车。目送马车慢慢远去,上扬的唇角拉也拉不下来。
马车里,老太爷问:“玉儿,雅尔哈齐那小子还行?”
玉儿抱着玛法的胳膊摇了摇:“玛法!”
老太爷被摇得直乐呵:“好好,玛法不取笑你!”
玉儿也忍不住笑:“玛法,玉儿被家人惯坏了,不喜欢与人共用物品!”
老太爷一点儿不觉得孙女儿这话说得不合规矩礼法,“好,我们玉儿喜欢就好!那小子这两年多也算有长进,看着比以前可靠多了!”
玉儿噘噘小嘴儿:“玛法,再可靠也没家里人可靠!不过是矮子里面拔将军——短中取长罢了!”
老太爷点头,也不觉得孙女儿苛刻挑剔。
“只是,以后那些宗室的事儿,家里就使不上力啦!”
玉儿像小猫一样蹭蹭玛法放在自己头上的大手:“玛法,玉儿虽然不害人,却也不会轻易就被人害了!别的,不过是争一口气与忍一口气的分别罢了!反正都是无关的人,玉儿不在意!”
老太爷直乐呵,宝贝这一点好,不是她在意的人,就伤不着她!
到了晚上,玉儿已被订下这事儿家里几个老人就都知道了!老夫人乐呵呵地笑,她早知道自己这个孙女儿命好,看吧,果然不差!瓜尔佳氏则已经开始在脑了里想着这十几年准备的嫁妆是否还需要再多添一些,
一家子所有人里,最无法接受的反而是阿山,他一天忙着办差,怎么没注意的工夫,女儿就要被叨走了!晚上搂着媳妇抱怨了一夜,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办差,恰逢皇帝找他有事,宣了他去,见着他憔悴的模样,吓了一跳。
“阿山,你老子揍你了?”
阿山强打精神回道:“回皇上!奴才只是没睡好!”
皇帝脑子只转了转,就明白了,乐得哈哈大笑,起身围着阿山转了几圈儿,这笑更止不住了,平日这个阿山,总是精神抖擞、气度沉凝、不动如山、神色泰然,今儿这样子,可真是太少见了。
皇帝冲李德全示意:“去给他张罗个椅子来!”
阿山谢了恩,还记得侧着身子坐着。
皇帝看他今天连话都不想说的样子,就更想招他,“说说,什么事儿让你睡不着!”
阿山苦着张脸:“奴才的小女儿快选秀了!”
皇帝取笑道:“小丫头不错,选秀能过!”
阿山脸更苦了:“之后主子就要给她指婚了,以后就要嫁人了,奴才回家再也不能天天看到她的笑脸了!”
皇帝没憋住,笑得直哆嗦,旁边李德全见了,赶紧过来抚胸抚背,皇帝笑完了,喘着气挥退李德全。
“这谁家的女儿长大了不出嫁!别人都欢天喜地,朕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儿的!”
阿山一张脸更皱了:“奴才就是在想,这怎么没注意的工夫,女儿就长大了呢!”
皇帝多少年前就存了等着看他笑话的心理,今儿如愿以偿,心怀大快,“昨儿朕招了你老子进宫说这事儿呢,雅尔哈齐不错,你且放心就是!”
阿山幽怨地看着皇帝,皇帝没忍住打了个寒战,不着痕迹地摸摸手臂,安抚竖起的毛孔,你说让这后宫嫔妃用这眼神看着,皇帝觉得挺享受;这一个老男人猛不丁这么来一下,可真够人受的!
皇帝一挥手:“行了,你也不用犯愁送她出门不舍得,再一个多月,你就得去江南江西替朕看着那块儿地了,不用看着她出门,你也不心疼!”
阿山惨嚎:“主子!——”
皇帝背过身去,双肩直耸,半晌回过头来,眉稍眼角尤带笑意:“趁着这一个多月的功夫,你好好和女儿再聚聚吧!行了,你下去吧,本来有事找你,现在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想来这心思还在家呢,朕看在你爱女情深上,就不追究你怠慢差事的罪责了,只是,明儿就不许再这样了!跪安吧!”
“嗻!”阿山精神萎靡地跪下行礼,动作迟缓地起身下去了。
皇帝看着他走远,站在乾清宫,放声大笑,这阿山,这些年日子过得顺遂无比,被女儿侍候得就没个心烦气燥的时候,平日不论遇到多闹心的事儿,他都不动如山,他这做皇帝都坐不住了,他还气定神闲,一幅万事皆在掌握的可气样子。哈哈,现在这心头肉眼看被挖走了,肉疼了啊,心疼了!终于稳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