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等在下手的表妹:“表妹怎么找着我们的?倒没去贝勒府?”
表妹用水汪汪的眼看着英挺俊朗的表哥,又看看一边美丽的表嫂:“表哥,我昨儿来借宿,被下人领到了里正那儿,后听说您住在这儿的。”
雅尔哈齐与妻子对视一眼,这外面儿人怎么知道这庄子住的是贝勒爷?这才来一天就泄漏了身份?还是以前来修庄子的说漏了?庄子里人手不足,这身份儿泄了,可就太危险了。
雅尔哈齐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表妹,你此次进京是?”
表妹的眼眶红了红:“奴才的夫君几年前去了,因无后嗣,奴才不见容于婆母……”
表妹身后一个三十多的婆子站出来行了一礼:“奶奶在盛京,日子过得艰难,进京来投奔贝勒爷。望贝勒爷看在血亲的份儿上,对我们奶奶庇护一二。”
雅尔哈齐沉吟片刻,“婆家可曾休弃你?”这有夫家的女子,投奔表哥,除非休弃了,否则自己可还真不好收留。而且,她有父亲,怎么不回自己父亲那儿?
表妹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的表哥,见他面色平淡,平静的目光无波无澜……
表妹颤着声儿低声道:“不曾!奴才不曾做出让夫家休弃的恶事。”
雅尔哈齐点头:“你夫家是何许人?”
听着丈夫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妹叙话,玉儿暗自打量,表妹长得颇有姿色,也是,当年雅尔哈齐的生母若不美,也不会被庄亲王看中,表妹想是也继承了上一代的美貌,长得很是不俗,形止间更有一种楚楚可怜之态,很是让人心动。
一边的婆子又想插嘴,被雅尔哈齐一眼盯得不敢动弹。表妹擦擦泪痕:“是王府盛京庄子的管事。”
雅尔哈齐挑眉:“是府里的奴才?他们知道不知道你与本贝勒爷有亲?”或者,王府真有那不知道的,毕竟,这都二十年前的事儿了,在京里没点儿关系,还真不好说。
表妹绞着手帕,过了半晌:“他们知道。”
雅尔哈齐看看那个忐忑不安的女子,“表妹,我再问你一次,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儿的?你是什么时候从盛京出来,跟上何人护送?”既是知道,有那胆子苛待?
表妹手举着帕子捂着嘴,看着坐在上面态度冷硬的表哥,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那是她的血亲呀,怎么不问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却像家里审犯了错的下人一样?
雅尔哈齐收回目光,除了妻子,谁的眼泪也无法触动他,就算现在坐在下面哭得泪如雨下的是他的血亲。
他们就打小见过一面,实在没有什么感情让他感伤。何况,自己一家前脚刚住下,她后脚就来了,这赶得也太巧了!不是他冷漠无情,实在是表妹的一言一行皆太可疑。
表妹见自己表哥无动于衷,转头看着上面一直不语的表嫂。
玉儿见她看自己,笑道:“表妹别哭,你表哥这也是关心你呢,你一一和他说了就成,你哭成这样儿,可是一路上有不顺心之处,或是受了什么委屈?”又对表妹身后的婆子道:“赶紧给你们奶奶擦擦眼泪儿,可别哭坏了眼睛,怎么你倒站在那儿不动?”
那婆子赶紧低声哄劝表妹,表妹又哭了一阵儿,方止了泪。
厅里一时静寂无声。
雅尔哈齐挑眉:“表妹,我方才问你话呢?”
表妹在下面打了个哆嗦:“是,自打我夫去世,盛京的管事换成了别人,夫家的景况就差了很多……”想是不习惯自称奴才,这一紧张,就又换成“我”了。
玉儿看看她身边的婆子,挑眉,差很多还有下人使唤,身上穿的也不比府里她贴身的丫头差一点半点,没差的时候,想来过得是不坏的。不是她没同情心,只是,对于一个总用水汪汪眼睛直勾勾看着你丈夫的女子,你怎么喜欢得起来?
表妹说着话,停了一会儿,没听见问她景况如何差,只能接着往下说:“公公婆婆让我给王府的表哥写信,帮家里再寻个好差事,我不想表哥为难,就不曾答应,自那后,一家子人都看我不顺眼……”何着,是因为她替身为贝勒的雅尔哈齐考虑才过得难的?雅尔哈齐这算是欠下一份儿人情了?
表妹擦擦眼睛,抽泣几声。
雅尔哈齐见她又停住了,皱了皱眉:“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