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柱子已等候多时。
周江取下毡帽、披肩夹绒,屈身将手中礼物递与王柱子。
“王兄久等了啊!我帐房有些琐事,不经意拖到现时才来,还望您莫怪罪!这是前些时日参加‘慈善学堂’,参会的田老先生专从南蛮带回的大补品,一直留着没舍得吃,顺手人情,希望您莫嫌弃,这些则是贱内做的一些拿手菜,您也可尝尝。”
将饭菜从保温的手提柜子中取出,冒着些许热气。
“江生客气了!”柱子一把接过。
“饭菜有些稍凉,且先热热。”命令下人将桌上及刚取出的吃食一并送去加热。
两人对坐,微酌小酒。
“自家的酒不愧是‘天下第一酒’!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饮上一盅,真是酣畅淋漓啊!”
“江生说的是啊!‘黄粱’美酒耀天下,说是第一,没有敢说第二的!”
“说至此处,不得不感叹王兄的功劳!‘黄粱’开业不久,您便跟着周掌柜了,如今也是七八年了,前前后后的大小事,大部分都是您在操劳,若不是您劳苦功高,哪还有如今蒸蒸日上的‘黄粱’呢!”
“江生谬赞了!我其实不过是一处理杂物、不起眼的小角色,与你们这些明里露面的大人物们,自是不能比的!”
“可不能这样说!一砖一瓦筑高楼,何况这闪闪发光一块金砖呢!”
“哈哈哈,江生可是好会说话,若是早些与你相识,怕也是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密友吧!”
“有缘自会相见。虽时日迟了些,不也不晚吗?”
恭维话正说着,底下人端着热气蒸腾的饭菜又上了桌。
蒸炒煎炸,各式各样,甚至鱼的各个部位单独成盘,外加周江带过来的回锅肉、宫保鸡丁及鱼香肉丝,香气四溢、垂涎欲滴。
二人手握木筷,迫不及待开动。
从葱姜蒜末中挑一口鱼肉,鲜嫩多汁、入口即化,一口尝尽,却不见鱼刺,更是畅爽不已。
“好久未吃到如此鲜美的鱼肉了,都说洞庭的鱼甲天下,少有机会尝到,如此一看,果真是名不虚传!与柳城当地的鲤鱼不同,却连一根刺都见不到,真是我这些爱吃鱼之人的福音啊!”周江用木筷并汤匙捧起一勺,望之,闻之,食之,不禁赞叹。
“倒并非这样,洞庭的鱼和柳城的并无多大差异,不过是出生不同。一个生在清澈见底、养分充足的江南水乡,一个却在浑浊不堪、水流湍急的‘织女河’,这也不过就导致了肉质柔嫩程度的不同。而无论是柳城的鲤鱼,还是洞庭的鲤鱼,都免不了它这天性:多刺。今日我们食用的无刺鲤鱼,其实是因请了有名的做鱼师傅,特在开刀前,将那碍眼的东西剔出来!”
“原来是这样!王兄真是用心了啊!”
“宴请江生,自然得用心些,毕竟,咱们两人之后的路还长着呢!”
“画龙重在点睛,吃鱼的精髓,也在这眼。专门一颗一颗挑出来,独做一盘菜,江生何不尝尝?”
柱子将边缘的一盘柔软滚动的黑球移至中央,邀周江品尝。
“鱼眼睛这么好的东西,是得要好好的,慢慢的品尝啊!”
……
饭局结束,柱子出账,不免心情愉悦。
“当初抢我出头之日,又在背后捅我刀子,若不是你,我早已爬上枝头变凤凰,哪还用如今走这么些个弯路子!天天跟随那周佐肖进进出出,又是管账本的一把手,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样子,也就给那姓周的蠢东西看!”
“哼!我看那出谋划策、帮助李忠义逃狱的,多半是你!想站在太岁头上动土,也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倒还多亏了你们周家人,培养了我这冷血的心。”
踏过积雪,空气中飘过鼻口持续呼出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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