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风二侠和她有所不知,在下此举实另有苦衷,唉!看来今日不说不行了……“
王潮一语至此,当下摇头叹息,状甚无奈。
那一直沉默不语的温婉终于按捺不住,冷冷道∶
“苦衷?出卖义兄也有苦衷?”她不单人如其名,声音也如其苦,冷中隐渗温柔。
王潮讪讪地笑道∶
“婉,你记否七日前村中发生何事?”
温婉愣愣道∶
“你是说老李一家七口被杀之事?”
王潮点头∶
“不错!众所周知,老李发妻早死,他自身年仅四十多岁,膝下六名儿子全是廿来岁之壮丁,可是一家七口在七日前却被神秘屠杀,肠穿肚烂,死状恐怖非常,村民尽皆不知行凶者到底是谁!婉,你又可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温婉摇了摇头,柔若无骨的身子打了一个寒颤,像有预感王潮将会说些什么。王潮道∶
“那晚碰巧我想找老李的儿子们赌几手,谁料刚步至其家门,却见大门虚掩,屋内传出连声惨叫,我急急从门隙一看,只见屋子内正有一散发汉子用刀把老李一家斩杀!那人虽背向我,我亦仍感到他意态疯狂,手中刀森寒胜雪,老李等人根本毫无反抗之力便被杀个精光,那人跟着冲门而出,我慌惶躲到屋畔的草丛中窥视,你猜从屋内冲出来的人是谁?”
王潮言罢侧头看着温婉,她的脸越发苍白。
在石后的杨行密不禁暗暗推详∶
“散发、疯狂、刀寒用雪,这人若非我爹又会是谁?唉,想不到爹早于杀虎前已在村内屠杀一番!爹,你到何时方会回复本性,与行密重过从前的生活啊?”
念及往昔一切再难自复,小小的心灵不由得一阵黯然。
此时王潮见温婉默不作声,又见马殷刘谦目露好奇之色,便道∶
“你们既然不猜,我也不想再将此事隐瞒,残杀老李一家的凶手是━━”他语音稍顿,环顾众人表情,只见三人全在屏息静气,遂一字一字的道∶
“我的义兄━━狂虎!”
此六字甫一出口,温婉苍白的脸恍如无血,刘谦的肥脸所泛起的惊讶更不比其兄逊色,但他们三人俱非最震惊的人,最震惊的人是杨行密!
不,绝不是他!只有杨行密的心头最清楚明白,这个冷血凶手是他的老父杨天霸!王潮所说的全是谎话!他为何要如此诬陷自己义兄?
温婉那双明亮的眸子顿呈灰蒙起来,她呆了半晌,终于凄惶的摇头道∶
“不,不会是……他!我……等了他十三年,他绝不是那样的人!潮,是……你看错了,是你看错了……”她反反复复说的都是这些话,显见已六神无主,芳心紊乱!
王潮道∶
“婉,我也不想这是真的,可是事实却铁一般摆在眼前!他既杀光老李一家,难保他朝不会屠杀全村,届时只会殃及无辜,故这次我甘愿背负出卖义兄之罪名助杨大侠二人上山,也是为了村民设想,希望借杨大侠二人之力将其擒下,必要时我会亲手把他铲除!”
好一句“亲手把他铲除”纵是小小年纪的杨行密对王潮也鄙夷已极,这个不忠不义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还在假装大义凛然,仗义除奸,简直厚颜无耻!三人听罢王潮所唱的这声独脚戏,马殷立时一拍刘谦的肩膊,笑道∶
“二弟,你如今总算明白底蕴了吧?其实单看王兄弟一脸正气凛然,便知其绝非如你所想般卖兄求荣!我俩此行虽仅为探知仇人墓穴而来,但若见人残害弱小,我们身为持剑卫道之士,亦好应挺身而出,为民除害!”
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刘谦心忖自己大哥为何愈活愈糊涂了?他虽觉王潮那番义正辞严的说话有点不妥,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辩驳。
王潮见温婉芳心大乱,也不介意风氏双雄在旁乘虚道∶
“婉,话说回来,正如杨大侠所说,狂虎可能已于八年前回此雪岭匿居,此处与山下村庄仅是高低之隔,他无论如何也应回来见你一面,可是他没有!显见你在他心中早已不复重要,枉费你白等了他十三年……”
十三年?杨行密不禁暗中赞叹,这个温婉姑娘能苦候狂虎十三年,足见情之所钟,倘若自己娘亲也能对爹如此,就不会把杨人五害至“人不像人”的田地!
温婉一听王潮之言,郁郁不乐的她倍呈悲戚,道∶
“狂虎这样做……必定有他的原因!他一定有他的原因!”
王潮道∶
“他当然有他的原因,因为他早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温婉不给他把话说完,先自否定∶
“不!不会的!”
王潮却锲而不舍∶
“不会?他既把你忘掉,你又何须再死心塌地的等其回来?更何况,他已变得丑陋异常,今日我携你一起上山,就是要你瞧清他的真面目,好叫你对他死心!”王潮为何要温婉对狂虎死心?一旁的马殷刘谦也属过来之人,这种男女情结,倒算略懂一二,暗处的杨行密因曾目睹双亲情亲,亦明个中缘由。当然,最清楚明白的还是当事者温婉,她那双令人迷醉的眼睛怔怔的看着王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