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当然……爸爸……我很……抱歉!”
她摇了摇旁边桌子上的小金铃,一个仆人立刻出现了。
“你想要喝什么洒?”她问她父亲。
“中午的时候除了香核之外,我什么也不喝。”李柏穆尔说。
父女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几分钟之后,管家领着两个仆役走进花园,一个手上捧着的茶盘里面放着杯子,另一个捧着盛酒执,当中放着一瓶冰冻的香摈酒。
嘉莉塔知道这些早就准备好了,她心想,自己是多么疏忽啊!竟然忘了以饮料待客。
不过,在她内心,她却为了必须和她父亲住到伦敦,扮演他期待的角色而哭泣。
她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假如将来的日子失去了艾瓦力,失去了他温柔、体贴、友善的关怀,她不知道要如何度过那段凄惨的岁月,她简直不敢再推想下去。
她父亲所描述的女人,此刻似乎就生动地呈现在她眼前,她几乎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们;她们长得和她完全不一样,有着一头长长黑黑的头发,一双大大灵活的眼睛,漂亮、性感、迷人。
当他有了她们之后,他怎么可能会再对一个瘦小、不起眼、胆小的她发生兴趣呢?“可是我—直这么愉快,”她想:“过去这几天,我都是这么愉快,我已经忘了什么叫害怕和不安了。”
如同她结婚之前一样,她父亲好象又在威胁她、强迫她服从他的意见,那时候因为害怕而不敢反抗他。 由于她曾经因为害怕结婚而逃跑,他鞭打她的痛楚至今仍然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这不仅是肉体上的痛苦,而且也是一种心灵上的屈辱,这种感受是如此强烈,她觉得自己都快要昏倒了。
她仿佛再度听到自己无助的啜泣,那是父亲挟着意识昏迷的她走进卧室,把她摔倒在床上的情景。
那时候,她连大声哭喊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是不停地小声哭泣着,直到达森小姐喂她吃了药水才睡着。梦中,她觉得自己还在不停地哭泣,次晨醒来,床头真的是湿了一大片呢。
“我不能反抗爸爸。”她对自己说。
她甚至不敢朝坐在她身边的父亲望上一眼,他的脸上大概正是带着笑容喝着香槟,那是一张比生气的时候更阴险可怕的脸啊!
他喝完了香槟,把杯子放在小桌子上站了起来。
“我现在要走了,嘉莉塔,”他说:“你仔细考虑一下我刚刚讲的话,别忘了你还要继续进修呢。别把法文荒废了,要当社交界的名人法文是很重要的。每天的功课要每天温习,要跟得上潮流。你们订了《时代》和《晨间邮报》了吧?”
“订……了……”嘉莉塔结结巴巴地说。
自从嫁到庄园之后,她其实一天也没有看过报纸,只有艾瓦力天天在看。
“我看我得订一个重要课目的功课表,等到下次来看你的时候我会问你问题,看你是不是和在家里一样用功?”
李柏穆尔轻蔑地注视着她,然后冷峻地说:“你的老师常常说你很聪明。你必须应用智慧努力扮演好你的角色。”
“是……是的,爸爸。”
她结结巴巴地说。
“你首先必须做到的就是,”李柏穆尔一边说一边低头注视着波波:“把那个讨厌危险的动物丢开。假如你喜欢它,把它关在笼子里让仆人照顾也就得了,别一天到晚抱着它。
嘉莉塔,我的话就是命令!“
“是……是的……爸爸。”
她只好同意。
不等她站起来,李柏穆尔转过身朝庄园外走去。
嘉莉塔知道她应该跟出去送他,送他到前门上马车,然后说再见,可是她却不想站起来。
相反的,她抱起波波,然后把脸埋在它的柔毛里边。
“嗅,波波……波波……我该怎……怎么?”她轻声地说。
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下了她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