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他问她。
韵柳停在了新南的面前,听见这一问,她的嗓子里忽然梗塞的厉害。不敢开口。怕一张口,就会哭出声来。
她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一滴眼泪却还是没能忍住。从她的眼眶里直直的滚了出来。
“从现在开始,把那些事情都抛开吧。”新南朝她走近了一步,让她靠在自己地身上。
韵柳靠在新南的身上,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她望着明净如洗的夜空,天上有几颗星星很亮很亮,亮的是那样的清澈,潇席的眼睛也有着一样的清澈。还有他地笑……
她的眼睛里忽然又湿润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她知道,她已经伤害了潇席。但是一切都已经铸成,是无法挽回的了。……
“我知道要抛开一段过去很不容易。”感觉到她冰冷的身子紧绷地厉害,新南低叹了一声。“不过,慢慢都会过去的。”
“现在。这里,你真地是不能住了,”过了一会儿,新南扶起韵柳,看着她说,“跟我走,去我那里。”
韵柳也知道今晚小梦家里是不能住了,潇席已经知道了那里,她不想再让他找到她,也不想再和秦家人有任何的关系。
默默随沈新南一起走的时候,她心里却也已经决定了:明天,她就会找个机会瞒下沈新南,悄悄离开上海,开始去找蓉欣的下落。不还给方承锦一个完好的女儿,她是无法真正放下的。
“让一下,麻烦让一让路!”
一个车夫拉着一辆载着客的黄包车忽然啪啪啪朝这边跑了过来,是要进巷子里去的。
潇席还站在巷子口上,怔怔抓着那枚戒指,不知已经出了多久的神。听见喊声,他才勉强返过心神,挪动开僵硬不堪的身子,一面把戒指放进了大衣口袋里。他不想再碰它。它会像火一样烫着他。可是,无法避免,心里却已经像是被深深扎进了一根刺,拔也拔不出来。
他隐约已经知道了。虽然他不想那样去猜想,可是往往越怕什么,越控制不住的会去想什么——韵柳说起过的那个六安的女孩子其实根本就是她自己。而那个负心人,这枚戒指的主人,就是他自己的父亲。
潇席神情恍惚的走在马路上,只觉得那满眼零乱的灯光刺眼的厉害。
一想起韵柳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绞拧着他的心。
迎面呜呜呜开来了一辆汽车,两边车灯探出来的耀眼的白光正照在潇席的眼上,他不由得一抬胳膊在眼前挡了一下。就在这么一个刹那间,他猛然想起了韵柳刚才对他说的一句话:
“其实,那段来历里面有一点,不是真的。那个女孩并不是那个负心男人的女儿。”
刚才一直恍恍惚惚的,她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也不能明白她的意思。但是,现在想来,难道她是想告诉他,她并不是他父亲的女儿?……
可是,他又不确定,她这么说,究竟是真话,还是因为记恨父亲,不愿和他相认,所说的气话?……
这个疑问立即像是块大石头堵在潇席的胸口,让他憋闷得厉害。他再难去承受自己一直以来深深依恋着的女孩子竟然会是自己的亲妹妹。
这一切真得太不堪,太不堪。……他忽然停下了脚步。不行,他要回去,回去找韵柳问问清楚。他要让她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们并不是兄妹。
潇席一转身,正要往回走,无意间却先看见一辆迎面正开过来的汽车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韵柳。
就在这转瞬之间,那辆车子已经擦过他径直开过去了。
………【下篇 二十六、真相】………
潇席第二天回到医院,趁他母亲不在的时候,走进了父亲秦世梵的病房,带着韵柳给他的那枚戒指。
不过,直到走进来,面对父亲的那一刻,潇席却还不能决定下来是不是要告诉他,更不知道该如何来开口。毕竟,不久之前父亲才遭受过一次大的人生变故,身体也大不如前了。眼下这个真相又将会是一颗钉子,已经钉进了自己心里,对父亲势将带来的打击也可想而知。
但是,潇席内心深处真得无法不去埋怨自己的父亲,是他造成了自己现在所有的痛苦。而且,长久以来韵柳心里不能示人的痛苦也都是他造成的。
“听你母亲说,你昨天一天都不在医院,是出去找蓉欣了吗?”世梵刚吃完药,放下水杯,一抬头看见潇席走了进来,于是问他,道,“是不是蓉欣有消息了?”
“今天的体温已经量过了吗?”潇席没去回答世梵的话,他慢慢走到父亲的病床前,却一直避免朝父亲看。
“不用麻烦了,今早我感觉还可以。”世梵道。
“潇席,”他看了看潇席黯淡的脸色,接着说,“我知道你喜欢蓉欣,蓉欣失踪了这么久的时间,你也一直都在为她担心。不过,”他深叹了一口气,“蓉欣这孩子现在真的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虽然我和你母亲之前都希望你和她能有个不错的结果,不过依现在的情况来看,你最好还是不要让自己陷得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