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谢娘子托付给管家后,姜辛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乐坊,换了身衣裳又匆匆回了书院。
回去的这一路,那些掌教派来盯梢她的人依旧如影随形,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察觉出什么,就算有也无所谓了,比起这些人,眼下她更在意的是管莫闲。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刚跨入后山,远远的她便瞧见她暂住的那栋木屋里有烛火在闪烁。
这么光明正大显然不是在埋伏她,而是特意来找她的,就她这差到极致的人缘还有谁会大晚上的跑来找她?除了管莫闲她想不出其他人选了。
果不其然,他正大喇喇地坐在床边,埋头打量着掌教下午时给她的鎏塔机关图。
听闻到她推门而入的动静时,他抬了抬眸,噙着一丝寓意不明的笑,打量了她好一会,懒懒地道:“回来了?”
“你去哪了?”她沉了沉气,决定只要他不提她就装傻。
他没回答,目光又一次回到了机关图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子,看得很认真,半晌后才道:“这机关跟我们先前猜想的差不多,周茴不傻,是他把我骗去鎏塔的,又怎么会特意在我看得到的位置杀了周茴?误杀也不可能,他在林子里‘杀’卫梧和我们吸入鬼火里的迷药几乎是同时发生的,这可不是临时起意,这么看来周茴应该是无辜的。”
姜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他冷不防的话锋一转。
她猛然抬眸,朝着他看了过去,眼神中透着股视死如归的架势。
见状,管莫闲失笑出声,“你怎么了?那么紧张做什么?”
这话反而让姜辛的紧张加剧了,无论是情绪还是身体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从发紧的喉间挤出的话音分外干涩,“你想问什么?”
他徐徐启唇,“谢娘子的事怎么说?掌教打算什么时候派人去问话?”
“……就这?!”愕然之情压抑不住地从姜辛口中溢出。
“你这是什么语气啊。”管莫闲一本正经地嚷嚷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会不会是她想多了?他其实压根就没认出她?
姜辛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平常心,用一如既往地平淡语气回道:“这事毕竟关系到姑娘家的声誉,我想着尽量先别让西林介入,所以暂时还没跟掌教提,不过该问的话已经问过了。”
“你去问的?她没喊人?凭什么啊?!”他一脸的不服。
“我让我家丫鬟去的。”她面不改色地撒起了谎,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管莫闲的反应。
他的反应相当正常,只是微微的惊讶,“你还有丫鬟?”
“我家境虽是及不上你,但也算是宽裕,丫鬟还是养得起的。”
“也对哦,穷人家哪能养出你这么文武双全的人。”
“……”一时间她都分辨不出这是夸奖还是讽刺亦或是试探了。
“那你的丫鬟可有问出什么?”他又一次扯回了正题。
“孩子的的确确是卫梧的,谢娘子与周茴乃君子之交,从未有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她跟卫梧的死关系不大……”她有意避开了一些事,过滤出重点,随即又从怀里掏出那叠谢娘子给的信件,“你看一下这个,是谢娘子在卫梧书房里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