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境,望海郡。
山岭隘口之中横生一堵十逾丈的土色城墙,左右接山,其上,碎石成堆,机弩成群。脚步慌张的元兵大喊着匆忙跑动,不一会便立满了城头,弯弓搭箭,神情紧张的望着远方。
蜿蜒的山道上,一面面银鱼旗肆意飞舞,长不见尾的姬氏大军正在开来。
大军行至箭程之外,忽然停下,身披重甲的姬武越众而出,以气蕴声,暴喝道:“杨截,元泱杀你主子,你竟然还为他洒血卖命,岂忘了礼义廉耻乎?”
墙上立时有人大喊:“高氏气数用尽,我已殚精竭虑,不能力挽狂澜实是天命也!”
“呸!贪生怕死的小人!”姬武一声大骂,城上的声音立马变得咬牙切齿。
“你!!”
嘴上得胜,姬武拔出佩剑,举剑高呼:“瀛洲的勇士,给我踏破此关!!”
“杀啊!!!”
震天呐喊下,无数姬兵疯狂向前涌动……
……
平原之上,泾渭分明的两军皆虎视眈眈。
金色的凰鸟旗下,翎盔赤甲,胡子花白的暴戎乘马而立,远眺着前方敌阵。
“来人给我喊话,问问前方是不是徐将军。”他道。
一名脸红脖子粗,腮鼓如圆的胖士兵立马出列,叉腰大喊,声震原野。
胖士兵语落,暴戎又道:“如果是徐将军,请他到阵前一叙。”
又一声嘹亮喝喊传出,暴戎独自驭马向前。
待他走到两军中央,前方缓缓出现了一鹰盔黑甲身姿挺拔的青年。
“暴将军,许久不见。”徐闻良姜淡淡开口。
“真是世事难料啊。”暴戎一声感慨,继续道:“以前你乃齐军之将我为南云之将,而今我为齐将,你却为元将。”
“有一点没有变,我们仍然是敌人。”
“说的不错。”暴戎点了点头,以极为平和的语气道:“徐将军,据我所知,徐氏一门世世代代效忠于齐公。怎么到了你这里,却摒弃荣辱,身向窘迫了呢?”
“暴将军不也是如此?”徐闻良姜反问。
“我一心向荣华,只为求富贵,所以效忠于谁都无妨。”
“我亦如此。”
“看来我们倒是同道中人了。”暴戎目有幽光,显然是不相信徐闻良姜的话。
“叙旧至此,该分高下了。”徐闻良姜策马调转。
暴戎忽然又道:“齐公可是常常念起你,所以连你降敌一事都没有在军中传播。他极为庇佑你徐氏忠名,大多人都以为你死了。”
徐闻良姜身形顿了一下继续向前:“如今我主为元公。”
“是吗?”暴戎淡淡一笑,亦乘马而去。
待二人皆回阵前,战鼓立时擂动……
……
一座陡峭险峻,草木不生的灰色大山。一片碎石丛生,崎岖不平的戈壁。绿草稀稀,一目皆灰。
这是袁胤选择的战场。
微微起伏的山脊处,齐军营寨拔地而起,横竖占据数十里不止。
元军的营寨同在此地,二者隔百里,依依互望。
数骑掠过石滩,向山而去。
待到高处,李焰悬崖勒马,马蹄踢动无数石子,擞擞向下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