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魄道:
“也好,但时间不能拖得大晚,免得那对‘碧玉鸳鸯’从姓屠的手里再流出去,那就有得麻烦了。”
南宫羽道:
“我省得;你说,到哪里去歇上?”
不等毒魄回答,他赶忙又加上旬:
“姓屠的这家客栈,可是决不考虑!“
毒魄笑道:
“反正也睡不了多久,这样吧,我们索性将就点,便在附近找个安静地方歇息一下,露天席地亦不要紧--你带得有宿具么?”
南宫羽道:
“带来了,也好,我们这就找地方困觉去。”
“三才埠”本来就是个荒落的小镇甸,出了镇甸,到处都有僻静隐蔽的处所,毒魄选中了镇外道路旁的一片斜坡打尖,坡上还生有几丛林木,既遮光又遮亮,看上去还挺适宜的。
在林子里,他们找到一处洼地,地面半僵着枯黄的野草,洼地四周有高矮不等的林木掩遮,好比围上一圈天然的篱笆,正合人马将歇。
南宫羽摊开毛毯,四仰八叉的躺了下来,先伸个懒腰,又把毛毯的一边盖到身上。
神色十分满足的道:
“真叫舒但,至少比起姓屠那家客栈来要清爽自在多了。”
毒魄坐到一棵树下,两足盘叠,双手并置膝间,默默运气调息,形态极具悠然。
翻了个身,南宫羽招呼道:
“你不睡一会?”
毒魄睁眼微笑:
“打坐调息,也能收到憩歇之效,而且在过程中可以保持更高的警觉。”
南宫羽打着哈欠道:
“我就不行,非得躺下来睡觉才有精神,光是打坐,总有些隔靴搔痒的味道,难以尽解乏困……”
毒魄道:
“你是安闲日子过久了,对艰苦环境的适应就在不党中逐步退化,南宫,如果你必须经常亡命于奔杀之间,求生在危机四伏的险恶情况下,糊口期之刀头,我包管你能随遇而安,站着都可以睡觉。”
往毯子里一缩,南宫羽声音模糊的道:
“还不到那等关头,何苦受那样的罪?真要逼到这一步入我自然也能凑合……”
毒魄闭目不言,过了一会,南宫羽轻微而均匀的鼾声已隐隐响起,但使毒魄觉得奇怪的是,跟前除了南宫羽的鼾声之外,似乎还有别的声音掺杂其中。
那声音,呃,好像是什么人在说话,在洼地的上头说话。
张目仰望,毒魄又凝神倾听,不错,的确有人在说话,位置正是洼地的上方。
他们所处的角度,刚好是视线的死角,上下之间,谁也看不到谁。
稍做考虑,他立刻顺着洼地边沿往上摸进,到了略呈弧形的洼地顶尖,赫然发现三个人、三匹马正窝在林子里,形色鬼祟的不知搞什么鬼。
三匹马在林中随意倘祥,三个人却聚成一堆,其中一个叉开双腿坐在一块横石上,另两个站立着,光景像是坐着的人正向站着的人问话。
毒魄谨慎的以林木为掩护向前接近,待近到足以听清楚对方言词内容的程度才停止下来--
此地此情,直觉上,他就认为这些人形迹可疑,十九不是好路数!
坐在石头上的那一个,无论神态举止,一看就知道属于带头的身份。
这人长了一张狭长的马脸,脸色微黑,最不相衬的乃是配上一副宽扁的鼻头,只这副鼻头,便把整张面孔的调合感扰乱了,叫人一看,就不知哪来的这一股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