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部首,辛苦了。”张定山冲着苏胤一拱手。
“张公缪赞了,应当之事。”苏胤一身儒雅才气,虽已年到中年,但却依旧如翩翩佳公子。
“呵呵。”
苏胤说完此话,却听到一旁传来一声略显刺耳的冷笑声,声音是那皇甫江心发出的,此人从刚才就一直闭目养神,像是两耳不问世事,此刻出声,也似乎像是无意之举。
苏胤目光扫过前者,眉头微皱,但也仅此而已,随之转过头当没听见,在场众人也都在此刻成了不听翁。
只有二人中间的张定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表面不动声色,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
要知道,堂内这群人看似都是张党门下,其实细分下去,大概分为三个小群体,依附于皇甫家的,依附于张家的,还有一小部分跟着苏胤反投过来的前林党成员,这三方人,才组成了现在占据半壁朝堂的景象。
由此可以想象,这错综复杂下,也是暗流涌动,各有心思。
比如此时这苏胤和皇甫江心,二人的不和是一直存在的,而原因也很简单。
首先名义上苏胤是投在张党门下的,但张定山知道,以苏胤的能力和抱负是不会安于此状的,所以为了笼络其心,张定山在一些事上对其多有拥护,但事情就出在这里。
三个小群体,表面一家,但在利益面前,私底下都多有摩擦,很难一碗水端平。张家这边还好说,一切由张定山说了算,有其压着,张家门下官员难有诽议。
但皇甫那一脉就没这么好办了,首先要提到,皇甫荒彦不知道什么原因,经常闭关,皇甫门下的事宜大部分都由其弟皇甫江心主持,此人为人做事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而苏胤也是一个骨子里傲气至极的人,所以二人关系一直紧张,只能由张定山在中间和稀泥,而他也乐见其成,因为只有他们两方不和,才能保证苏胤能老实的站在自己身后,而这也才能让其一直拥有更高的话语权。
。。。。。。
好了,闲话不谈。
小风波之后,苏胤开口直奔主题,其轻声道:“刚才张公已经把话挑明了,那我也就不再赘述,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诸位不满之处,无外乎是因为镇北侯世袭之事,毕竟这军侯之位,到底有多重要,有多让人羡慕,我们为何会这么轻易让出去。”
“对啊,苏大人我等不解。。。。。。”
“军侯之位这么一个煊赫位置,我们要能握在手里,林家还怎么与我等抗衡。”
“还有那林长云,其区区一个黑甲营统领,有什么资格接下镇北军帅印。”
苏胤给了众人话头,果然在场众人都乱了起来,疑问之声,抱怨之声不断,甚至有人竟做出痛心疾首状,不得不让人感慨,身为官员的表演之术丝毫不下于烟花女子的逢场作戏、
苏胤听着这些议论声,甚至是对其的质疑声,竟丝毫没有打断的想法,就那么平静的看这种人。
他心中清楚,这次的事情不同以往,镇北侯之位实在太过诱人,朝堂之上虽已有了论调,但众人依旧难以平常心下来,特别那些依附于他们的武将,镇北军的权利对他们有着致命的诱惑。
议论声一直持续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才逐渐安静下来,这中间首座三人都没有丝毫打断的意思,张定山是因为知道苏胤的心中所想,而皇甫江心则是单纯的愿意看到前者难堪。
就在众人平静下来之后,苏胤将一旁的茶盏拿起,浅饮一口,然后将其微重放下,带起一声脆响。
“诸位大人既然说完了,那么就让苏某说了句。”
苏胤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问在座的各位文官同僚,这一连几日,林家的态度都很明显,这军侯之后和镇北军的军权他们就算拼了命也不会放手,诸位大人谁有良策可以解决这件事!”
“第二个问题,问在座的各位将军侯爷,林长龄虽然已去世,但其在镇北军中的余威还在,除了林家人,在座的将军谁有把握将现在的镇北军真正握在手里!”
“还有第三,林家刚没了长子,如果又丢了镇北军,他们对我们疯狂反扑,我们该怎么办,现在的林家虽然已经不如以前,但又有谁敢说能稳稳拿下林家,如果有人要付出代价,是我,还是你们!”
!!!一连三问,如三道雷击,在场众人全都哑口无言,甚至有人还低下了头,好像生怕自己会是那个付出代价之人。
这次苏胤再次给了众人时间,去沉默,去想,去权衡利弊,但是时间过了许久,依旧无一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