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立着不动,如同一具木雕。
猴子二爷同样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会惊走神秘人。
足足过了一袋烟的光景,那黑影才又重新由木雕变成活人,扭动脖颈左右观察几眼,认定周遭无人之后,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来。
猴子二爷躲在暗处欲看分明,他仗着眼神好,隐约可辨那人手中之物像是一捆绳子。
大半夜带绳子在身上,这家伙八成是个绑票的。
“好事。”
猴子二爷不禁高兴,倘这一神秘人是名绑匪,那他一定有进宅的法子。自己大可以借其便利,讨个便宜。
本来沾沾自喜,转念又一想,绑票这种技术活一个人不大容易干,起码也得有一两个帮手,事情才能办得成。
可也没见着另有他人在附近呀?
照这么看,这位又不太像是绑票的……难道真是为捉奸来的?
正疑惑间,见黑影将绳子一头抡起,借巧力往墙头高处一抛,绳子如飞蛇,牢牢地攀在了墙头上。
“飞爪!”
猴子二爷这才明白,那人所用物什分明就是“夜行人”常用的飞爪。
所谓“夜行人”,并非是指走夜路的人,而是专门在夜里干一些不能见阳光勾当之人,这种人往往都有特制的一套工具,方便登高跃脊之用,就拿这飞爪来说,这东西看起来并无什么复杂之处,无非就是一根绳子上面拴着一个三个爪儿的铁钩子,只须将铁钩子抛向墙头,拽动绳子确保钩子勾牢固了之后,再顺着绳子爬上墙头,然后就可以进宅杀人越货了。
尽管看上去无什么巧妙之处,但能做到熟练使用飞爪者,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正所谓“唯手熟尔”,要想将飞爪用得熟练,非得下苦工不可。往往越是看似简单之物,用起来就越是不简单,别以为只要将钩子扔上墙头,就准能勾得住,要都能做到这一点,那么人人就都可以成为飞贼。
用飞爪之前,先得查看清楚墙头是否经得住飞爪的抓力,以及能否承受一个人的体重。稍微看不准,要么人从高处掉下来,要么被倒塌的墙体砸死,所以苦练飞爪的同时,还得苦练眼力劲儿。非得看得准,勾得紧,才能顺利上墙头,然后才能随心“干买卖”。
神秘人拽了拽绳子,认准了足够牢固之后,嗖嗖嗖嗖,好似一只大狸猫,顺着绳子几下就到了高高的院墙之上。
猴子二爷看在眼里,佩服在心头,心说话:“你老哥最好是把飞爪留给老弟我用用,要不我上不去。”
今晚上该着猴子二爷走时运,心里想什么来什么,神秘人从墙头下到院子里面之后,飞爪留在墙头上没动,估计是嫌带在身上碍事,索性留下不要了。
“嘿!”猴子二爷大喜过望,窜出去一溜小跑来到墙根下,用手使劲拽了拽绳子,行,够结实。
绳子不过小拇指粗细,却异常的结实,一看就知是特制的。
“爷是‘燕子盗’,我来也!”
猴子二爷自诩神偷“燕子盗”,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燕子李三。
据猴子二爷自己吹嘘说,他老哥曾经跟燕子盗坐在一个桌上喝过酒,顺带还跟燕子盗学了几招。
今儿学来的手艺算是派上用场了,两只手紧抓着绳子,双脚蹬着墙面,瞪着俩大眼珠子,紧咬着牙关,急赤白脸地往高处攀登。
人家神秘人几下就上了墙头高处,再看猴子二爷,枉为齐天大圣的后辈,像只笨狗熊,根本不像猴子,累个半死,双手磨得全是血泡,这才好歹算是攀到了墙头上。
“哎呀妈哎……”
猴子二爷犯了难,害了怕,他忘了自己有个毛病——晕高。
直接往下跳,他不敢,怕崴断了孤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