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很大,鼓元县境内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山峦迭起不见俊石,只看见一颗颗破雪而出的冰染林木。
两个青色的身影,在雪白的大地上行走着,留下一路深沉的脚印。
这二人身穿青色道袍,身上各自背着一个挎包,头戴绒羊毛的帽子,手持木仗,顶着风雪前行。
姜善心里暗暗叫苦,要是早知道会下这么大的雪,他说什么也不会出来送什么破符了!
原本计划五日送完的平安符,现下因为大雪封路,路滑难走,三天过去了都还没送完一半。
这要是完不成任务,回去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陈执事的藤条可不是吃素的。
“这雪怎么越下越大啊!路哥,你还辨的出路吗?”姜善从深雪中拔出腿,向一旁的路景问道。
路景的眉毛已经被冰雪挂住,脸被冻得通红,牙齿都在打颤:“再往前面一点,就到李家庄了,天黑之前能到。”
说完这话,路景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愤的继续说道:“到底你是鼓元县的,还是我是鼓元县的!怎么还让我这个外乡人给你这个本地人指路!”
路景是隔壁苍山县人,不是鼓元县本地人,但是在进入真阳观当杂役前他便跟着老爹拉车,所以对鼓元县非常熟悉,相比之下,姜善这个“本地人”就显得很路痴了,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一路上光靠路景指路。
上辈子的姜善用惯了自动导航,这辈子面对粗糙到极点的地图,他是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
“能者多劳嘛,路哥您受累,等到了城里,我给你买糖丸。”姜善不好意思的说道,只能许以好处,安抚路景的情绪。
他们这趟出来,苦是苦了点,但也拿了不少的打赏,细算之下每人可以分得三四百枚铜钱。预计送完这些平安符,他们每人可以分得一二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买些小点心还是够得。
又走了半刻钟左右,姜善二人终于到了地图上所标出的李家庄。
他们还未走进庄内,便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心中疑窦丛生。
这个地方看着就很荒凉,村子不大,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般的土墙,以及年久失修的屋棚,透着一股贫苦气。
能在真阳观捐出十两银子以上香火钱的大香客,会住在这种地方?
姜善拿出名册又核对了一遍,“李毛福,家住本县东山镇李家庄,于四月二十三日捐香火钱十三两。”
要是路景没有带错路,那应该就是这里了,东山镇没有第二个李家庄。
“去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路景提议道,他也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
两人走进李家庄,找了户冒着炊烟的人家,敲响了大门。
“谁啊?”
屋内之人并没有开门,而是警惕的问道。
“真阳观弟子在外行走,路遇风雪,不识前路特来问询。”姜善答道,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鼓元县内真阳观的名头还是好用的。
果然,屋内那人一听是真阳观来人,立刻贴身门后,待从门缝内看清楚是两个身穿真阳观道袍的少年人后,惊喜一般的从屋内冲出,拉着姜善和路景的手便说道:“真阳观的真人啊!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这下我们李家庄有救了!”
只见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正眼含热泪的看着他们,好似看到了什么大救星一般。
咯噔,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二人心中亮起。姜善和路景齐齐后退一步,挣开了手。
“这位。。。。。。施主,我等只是想问一问,这东山镇怎么走,没有别的意思,施主若是不便回答,我等现下就走。”路景边说边退,已经和中年男子拉开了三四米的距离,他一瞅旁边的姜善,好家伙,居然退的比他还远。